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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旗木染九醉丶
“盛惠1200元，欢迎下次光临。”
被贴的花花绿绿的玻璃门一开一合，旗木卡卡西摸摸鼻子，手插着口袋离开了街角那鲜有人光顾的书店。
木叶的冬日短暂而又清凉，也几乎是唯一一个，穿着上忍服装而不会觉得太热的季节。在着装方面，第一代和第二代的确需要反省。一边走，卡卡西一边这么漫无边际的想。
不过提到服装品味，阿凯才是最需要面壁思过的一个。
如果说上忍制服只是令人不快，那么紧身衣简直算是一种罪过。
在这个方面，卡卡西和自来也的观点总是惊人的一致。
如果宇智波佐助没有出现，也许卡卡西便会这样毫无目的的荡一个上午，满脑子都是这类对人类的发展毫无意义的电波。他或许会去骚扰一下猿飞阿斯玛，更有可能去和自来也谈谈他对他新书的评价，反正对于这样一个轻闲的冬日，卡卡西绝对不会为如何打发它而损失任何一个珍贵的脑细胞。
“哟。”他站住脚打招呼，似乎并没有对于不速之客的到来感到一丝的惊讶。
佐助愣了一下。
他先是谨慎的后退了半步，然后露出迟疑的神色。那样子像是正在犹豫，犹豫是停下脚和卡卡西说话，还是只是随便打个招呼然后继续赶路。
他的外貌变化很大，没有了少年时圆鼓鼓的脸颊，颧骨下显出浅淡的黑影，头发凌乱的披散着。黑眼圈很重，眼皮也有些泛青的浮肿。
不过眼睛的形状还是没有变，和伊太刀狭长上挑的眼睛相比，佐助的眼睛要大些圆些，位置也比较偏下，看上去比兄长多了几分稚气。也许就是因为这小小的不同，两兄弟虽然轮廓相近，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
要不是那走路时有些茫然的姿态，也许连卡卡西都难以确定，他是否是自己当年的部下。
不过，现在也是难以确定的，那看似很认真，其实很明显是在走神的样子，卡卡西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所以他只是说“哟”，就算认错了，也不会太怎么尴尬。
“好久不见了呢。”看到佐助退到路旁作出要谈话的姿态，卡卡西也走上前去，有些无关痛痒的说。
“你请我吃一乐的拉面吧。”
卡卡西突然看见佐助仰起脸，望着他的眼睛这样说。他还是有那么漂亮的黑色的眼。
“啊？好啊。”
卡卡西又听到自己还算爽快的回答。蛮不错的，他想。至少我的喉咙，并不像我的大脑那么惊讶。
现在并不是吃饭的时间，所以就算是被称为“木叶里食堂”的一乐里，也只坐着两位看上去并不阔绰的顾客。不过老板似乎很乐意在生意清淡的上午做一笔买卖，动作依旧麻利殷勤，时不时还说一两句俏皮话。
他那时盯着那年轻客人的脸看了又看，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先生你的和服很漂亮。”他最后只是说。然后他被一个白眼吓了一跳，屁颠屁颠的去切佐味的叉烧。
不过那的确是漂亮的和服，用的是昂贵的靛兰的布料，上面细碎的印着卡卡西叫不出名字的小花，有淡蓝色的斜纹一圈圈的绕上袖口，浅白的花朵若隐若现，仿佛深蓝的海面上那化不去的冰花。
巨大的绳结在腰后系成美丽的扣，长剑斜背在背上，用黑色的套套住，露出深黑的剑柄，不见血光的肃穆庄严。
这是一个服装品味的问题。卡卡西想。
佐助开始只是端正的坐着，他向来教养很好，除了嘴巴恶毒些，平日言行从不像鸣人那么乱七八糟。他又是扯扯自己蓝色和服的袖子，似乎很疲倦了，最后似乎很无聊的用手指去抠桌子上木材的纹路。
他一直沉默，卡卡西也不好开口，只是百无聊赖的翻了翻到手的新书，终于啪的一声合上，专注的盯着佐助一脸认真的咬着那块浅红的叉烧。
佐助的脸上有一块青黑色的刺青。
头发上仔细看看，有细微的砂砾。
他举起杯子喝水神态老成，端起面碗的样子却仍是当年做下忍时的模样。
卡卡西突然高兴起来，仿佛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里，突然找到了自己当年刻了名字的白杨。
所谓时光流转，竟是戏弄人心。
搔头，闭眼，蹉跎，安慰自己30来岁仍算年轻。
可有些话在岁月之前终老。
人的勇气着实微妙，易碎，昂贵，偏又限量发行限时销售，时机一过，永不再来。所谓过了这个村，便没有这个店了。
人随时间衰老，看似成熟冷静了，超脱免俗了，大度开怀了，忘了，无所谓了。
只是镀金外套金玉其表，明白那败絮付不起奢华，想要执子之手，却难以慷慨如斯。
于是羡慕年少轻狂。
望到眼角抽搐，可珂赛特遇不上他的冉阿让。橱窗里的娃娃美丽无双，胆小者只有回家洗脚睡觉。
闲来埋怨造化无情，嘴角都是逝去的清香。
往事不容他多想，花儿不知何时开放。
佐助推开碗，擦净嘴角露出饱食后慵懒的神色。“走吧。”他说，缓缓的站起身。伸手探向自己的衣袖。
他的忍具包在哪里？衣物宽大，哪里都有可能。卡卡西自不想与他做战，但也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一乐的老板专注的找开一张大额的钞票，哗啦哗啦，硬币发出清脆的声响。“你等等啊。”他埋着头，点出一张张花花绿绿的零钞。
他现在是大蛇丸的部下。他当然知道。
佐助伸出手，袖子顺着手臂滑下，在肩头堆起了层叠的褶皱。他突然勾住卡卡西的脖颈，微微的踮起脚，凑近他的脸庞。
那是白皙的手臂，有不光滑的旧伤疤，手掌上是浅黄色的茧。
上天莫要忘了他年轻依旧，就算有人念把情感化为淡漠，仍有他如斯勇敢不计后果。
这是昂贵的拥抱，对上帝亦算奢华。
哗啦哗啦，老板翻他的钱箱，数出银币一二三四五六七。
他们先是撞了一下鼻子，然后佐助紧张的抓歪了卡卡西的领子。他的额发或是睫毛扫过卡卡西的眼窝。他感到少年冰凉的额，忽的心如刀割。
卡卡西睁开眼，看见那突兀的刺青，以及一颗由棕色退为浅黄的痣。
后来他很没立场的埋怨自己的服装，诚恳的程度不亚于批评阿凯的品味低下。遮哪里不好，遮嘴做什呢？他一个人拧着眉毛叹气道。
佐助能熟练的使用写轮眼了。抬眼出现，眨眼消失，丝毫不愧对自己纯净的血脉。
他正用那珍贵的目光望着卡卡西，平静的，眸子里是深红的血色。转啊转，黑色的轮盘。
但卡卡西并不在乎这些。
佐助正牵着他的手笑。
不是生气烦恼不甘心的颦起眉毛骄傲，没有仇恨迷茫没有那一脸认命义无返顾的坚强。
他只是笑着，以卡卡西不可求的，陌生的姿态。
现在还不行，如果有那么一天……
卡卡西坐着，他揉了揉眼睛，平静的无视着周遭的黑暗。这是与他无关的幻象，与他无关的空间，他只需端坐静静观摩，等时间缓缓流过。
只是记忆的残片，使用幻术的人似乎准备仓促。于是卡卡西便一遍一遍的看，看少年使用千鸟，有时失败有时成功。
仿佛时光回到从前，五年光阴不翼而飞。
那是他们都熟悉的时光，说不上怀念，也不曾向往。但有些东西会在生命中扎根不能遗忘，熟悉的陌生了，是否还能毫不犹豫的对他微笑？
拷贝忍者旗木卡卡西唯一原创的忍术。
啦啦啦，一千只鸟儿在歌唱。
这是记忆中的人和事，不知未来的重复对错交织。记忆中的人在叫过去的国度生活，谁能无视时间的流逝？我们且不去提他滑过眼角时，那不经意留下的伤痕。
人会变。
当改变之后，该如何去面对物是人非？
一遍一遍，划过的电光，鸟尖叫。
卡卡西突然跳了起来。
你问的好，佐助。他认真的说。这个问题很好。
等我有空的时候，一定详细的说给你听。卡卡西笑了笑。
他看见被时光改变了的少年的影子一闪而过，鸟都不鸟他一眼。
老板拢起满手的零钱，他抬起头，却发现只有空无一人的店面和他大眼瞪小眼。
等我们再见面……
爱是一种恐慌。
卡卡西睁开眼睛。这是光线充沛的房间，冬日的阳光白的晃眼。墙角有数量令人叹为观止的色情小说，写字台上摆着照片。我的房间啊，卡卡西揉眼睛。
突然窗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响，卡卡西探头一望，却被一股热浪逼得连连后退。他抓着窗框张望，看见天边一片火红，木叶的武器库浓烟滚滚。
他现在是大蛇丸的部下。
后来卡卡西兴致勃勃的看一本破了一个大洞的新书，床头柜上放着“随书附送”的苦无。有细碎的纸屑飞扬，他畅快的打了个喷嚏，猥琐的缩着脖子微笑。
自来也的书，对小孩子来说还是太刺激了么？
他发出“啧啧”的感叹，同时开始担心要不要向第五代交一份检讨。
“擅离职守也是没有办法的啊。”他抓抓头发很无奈的想。“我可是中了很厉害的色诱术啊……”
有训练有素的鸽子从天上飞过，翅膀扇出杂乱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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