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老师，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呢?”

　　“是选择。”

　　“哦?”

　　“中国有个古人，叫杨朱。在面对歧途的时候，他放声痛哭。因为，他感受到选择的痛苦。”

　　第一节

　　“这里，大概就是第七狱的恶囊吧。”撒加看着眼前的景象，小心地打量起来。

　　恶囊是第七狱中的大山谷，全部都是用铁灰色的岩石构成，十个如井口一般的大壕，则分布在恶囊两边。那些大壕宽深异常，四周是高耸而坚硬的峭壁，正中央是的罪恶深渊。罪人们就在里面受苦。

　　“根据丘布的记忆，镇守恶囊的，是天捷星(蛇形怪鸟)西路费都，镇守第一壕的是天魔星吉欣……”

　　在十二宫的时候，撒加为了避开冥斗士的监视，曾经偷袭了一名叫丘布的冥斗士，用幻胧魔皇拳控制了他。除了获得他的冥衣外，还得到了他在冥界的信息。

　　撒加慢慢地走着，先后越过无人把守的第一、二、三、四壕，到达第五壕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

　　第五壕的四周，都是正在熬煮的又稠又厚的沥青，贪污和受贿的罪人会被浸在煮滚沥青里，稍一露头就会被石桥的恶爪鬼(Malebranche，看守此狱的魔鬼)叉出来剥皮抽筋，用铁叉挑净全身的肉。

　　“镇守这里的，除了天满星波迈冬外，还有恶爪鬼，一共有十七名。除了一名在狮子宫被艾奥里亚所杀外，其他的人，都还在这里。”撒加仔细地打量着，第五狱骇人地黑暗，除了那些因煮沸而升起的气泡和那整片沥青的涌起与平伏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突然，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了他心头。

　　“奇怪，怎么感受不到迪斯他们的小宇宙呢?“堂堂三位黄金圣斗士，应该不会出事吧。”

　　撒加合上了眼，猛然，又再次睁开。

　　“什么人?”

　　“呵呵，呵呵。”一连串的笑声在四周响起。

　　黑暗中，无数件形态相近的冥衣一一浮现。可在这冥衣之后，却有着金色的光泽。

　　“什么，你们……”

　　巨蟹座的迪斯，双鱼座的阿布罗迪，金牛座的阿鲁迪巴……三人眼睛紧闭，小宇宙微弱得几乎感受不到。他们的双手被一群形状怪异的蛇反缚在背后，根本动弹不得。那些蛇的头和尾穿过迪斯三人的腰部，然后在前面盘绕起来，成为结子，死死裹住三人。蛇身着火，三名黄金圣斗士如身如烈焰一般，不住地焚烧。

　　“想不到吧，撒加。我能一次打倒三个黄金圣斗士!哈哈。”

　　“你是……”

　　冥斗士们突然收起了笑声，分成两列，神情肃穆，如臣子迎候君王，垂手低头，似是等待着。

　　随着冥斗士的散开，一股高高在上的小宇宙逐渐弥漫起来，在那小宇宙后面，慢慢露出一个高大威武的身影。

　　“我是第七壕的守卫者，天暴星(百头巨蛇)阿德拉斯托斯!”

　　——是他?

　　撒加闭起了深蓝的双眼，缓缓地说：“原来是底比斯七英雄中的唯一幸存者啊。我不认为你的实力，可以打倒迪斯他们。大概，是因为你身边的那些冥斗士吧。”

　　“说的对。” 阿德拉斯托斯微笑起来，“Many hands make light work，多几只手，就容易办好事情。这十六名 ‘马纳勃郎西’(即恶爪鬼，这个是他们的自称)，虽然只是地级魔星，但都能发出强烈的冲击波。在巨蟹座踏进第七狱的一瞬间，我让他们一起出手了。

　　“可是，即使他们一起出手，也无法打倒迪斯的。”

　　“因为有我。” 阿德拉斯托斯傲然地说，“我让他们的冲击波集中到一点，再经过我的力量增幅，威力将是平时的十倍，不，是百倍!再强的黄金圣斗士，也无法招架的。”

　　“原来如此，看来，只要打倒你，就可以获胜了!”撒加的语气突然变得凌厉，手中光球骤现。

　　“很遗憾，撒加。” 阿德拉斯托斯一扬手，那十六名冥斗士同时摆出了架势，十六个黑色的光球在凝集。

　　“如果你出手，将遭到迪斯等人的同一命运。”阿德拉斯托斯淡淡地说。

　　撒加微微一笑，身子就消失在黑暗中了。

　　“撒加，你……”

　　“把十六名冥斗士的力量集中到一点，再增幅发出。这样的威力，也许我也招架不了吧。可是，我有办法的。”

　　黑暗传来撒加的声音，也不知他如何出手，光芒突然划破了冥界的夜色，一名冥斗士惨叫着倒在地上。

　　阿德拉斯托斯恍然大悟地说：“原来如此。虽然你不能正面接我们的冲击波，但你不断地游走，我们就无法打中你，而你，则在暗中偷袭，一一个地将我们击破!”

　　黑暗中没有回答，只有光芒一闪，又一名冥斗士倒地。

　　“撒加，你真的很强。可是，你还是会输的。”阿德拉斯托斯镇静如恒，“只要你一动手，你那三名可爱的部下，就会变成怪物的。”

　　仿佛听到阿德拉斯托斯的说话，一条六脚蛇突然跳了出来，他直窜而上，完全纠缠在阿鲁迪巴身上。它中间的两脚抱住他的肚腹，两只前脚抓住他的双臂;用牙齿咬住了他的面颊，后面的两脚顺着他的两腿伸去;然后把尾巴放在那两腿之间，向上钩到他的腰部后面，人和蛇紧紧交缠，就如融合一般，不错，他们就是在融合，象熔蜡一样，混合了他们的颜色……

　　“你看你既不是两个，也不是一个”

　　这时，那两个头已变成一个头，

　　两个混在一起的身体却只有一张脸，

　　他们双双都消失在这里面。

　　那人的双臂与蛇的一对前足合成两条膀臂，

　　大腿连带小腿，以及胸膛和肚皮

　　都汇成了世人从未见过的肢体。

　　先前的一切外貌均遭破坏：

　　那怪异的形象既像原来的两个，却又一个也不像，

　　那怪物就这样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开。”

　　阿德拉斯托斯高声地唱着，末了，他大声地说：

　　“撒加，如果你不想你的部下成为人蛇混合的怪物，你就收手吧。”

　　第二节

　　黑暗中传来冰冷的声音：“难为你了。堂堂的亚各斯的国王，不但卑躬屈膝于哈迪斯的膝下，而且还要用如此卑鄙的手段。”

　　“在英雄时代，我看重勇气过了智谋，以至害死我的部下。现在的我，想开了!”

　　阿德拉斯托斯冷笑一声，一条大蛇疾如闪电般冲刺出来，竟刺穿了迪斯的腹部。迪斯怒吼一声，竭力睁开双眼，死死盯着那条蛇，蛇也注视着他;一个是从伤口，另一个从嘴巴，冒出阵阵浓烟，而两股烟又相撞到一处。

　　渐渐地，在烟幕中，迪斯那高大的身躯开始变化，竟渐渐变成蛇的形状;而那蛇也渐渐变化，竟似要变成人的样子。蛇一方的身上长出人皮，人一方的人皮竟然脱去……

　　黑暗中没有任何回应。

　　“胜利的人不知道怎样忍耐。”阿德拉斯托斯大步走到阿布罗迪的面前，邪恶地笑着。“阿布罗迪，你真的很美。让你变成怪物，我有点不忍心呢。哈哈。”+

　　“撒加……你动手吧……”阿布罗迪突然发出了微弱的叫声，“你……动手吧……我们……不会成为……你的……负累……”

　　“他不会动手的，”阿德拉斯托斯想也不想，大笑地说，“双鱼座吧，你似乎不了解撒加呢。”

　　“什么?”

　　巨大的拳头，雨点般打在阿布罗迪身上，溅出了无数的血花。可他半声惨叫也没有发出。那俊美得如女神的面容，早已被血污弄得脏乱不堪，可一双明亮的眼睛，还是狠狠地盯着阿德拉斯托斯，充满着悲壮之美。

　　黑暗中，没有半点声息。

　　“阿布罗迪，如果你真是撒加的好朋友，你应该体谅他!”阿德拉斯托斯面上露出一丝悲怆，“你知道么，在神话时代，为了一场无谓的战争，让我六个忠诚的部下白白战死!这种伤心，这种懊悔，有什么事情比得上呢?”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身子慢慢变成蛇形的迪斯大叫起来，声音充满着愤怒。

　　“有!因为你们是撒加的部下。在十二宫之乱，你们已经为撒加死过一次，他如果真是好的主君，一定会懊悔，一定会伤心，不会让你们再白白牺牲了。”

　　阿德拉斯托斯口中说着，手中却没有停下来，拳头，依旧重重地落在阿布罗迪身上。他的双手，早沾满了血。

　　黑暗中，隐约传来几分呻吟。

　　“撒加，我阿鲁迪巴可没有为你战死过，你根本不必顾虑我!”正在和蛇融合的阿鲁迪巴也大叫起来，语气充满着悲壮。

　　“现身吧，撒加，难道你要看着迪斯两人变成怪物么?还要看着他被活活打死?”阿德拉斯托斯语气渐趋凌厉，手中打人的劲道，也加深了几分。

　　黑暗中，光芒突现。

　　又有一名冥斗士当场丧命。

　　“撒加!你在干什么!” 阿德拉斯托斯惊叫起来。“你在杀自己的部下啊!”

　　“他们不是我的部下，而是女神的圣斗士!在踏入冥府的那一刻，他们早就放弃了一切，包括性命!”

　　阿德拉斯托斯惊怒交集：“即使他们不是你的部下，也是你的同伴啊!”

　　“在踏入冥府的那一刻，我早就放弃了一切，包括性命和同伴，还有尊严!”

　　“什么?”

　　“光速拳!”

　　在灿烂的光芒中，两名冥斗士身子被打得凌空飞起，也不知飞了多高多远，良久，才重重地落下，身上的冥衣，粉碎得不见踪影。

　　“可恶啊，撒加!” 阿德拉斯托斯死死掐住阿布罗迪的脖子，“撒加，我要杀死你的同伴!”

　　就在这个时候，快已成为蛇人的阿鲁迪巴突然站了起来。他的全身，都在爆炸，血肉如炸弹一般粉碎。那些打成结子的蛇被震得裂开了，连和他融合在一起的蛇，也伴随着大片大片血肉剥落，一块块地掉在地上。

　　“撒加，拜托你了!”

　　血肉模糊的阿鲁迪巴如一头疯狂的公牛，狠狠地撞在阿德拉斯托斯，他整个身子都被撞了出去。与此同时，黑暗中身影突现，如旋风一般，迪斯、阿布罗迪和阿鲁迪巴都被带走了。

　　阿德拉斯托斯挣扎地站了起来，大叫道：“全体冥斗士，动手!”

　　剩下来的十一名冥斗士同时发出冲击波，阿德拉斯托斯将他们的力量集中到一点，再增幅发出。黑色光芒让整个恶囊都震动起来。

　　“哼哼，撒加，你要保护三人，你根本没有办法避开的。”

　　是的，撒加没有避开。在那一瞬间，撒加用自己的身体，正面挡下了这一击。

　　“哈哈。” 阿德拉斯托斯大笑起来。虽然只有十一人，但经过自己集中然后增幅的力量，也足够摧毁两名以上的黄金圣斗士了。

　　然而……

　　“什么?”

　　冲击波的威力，在撒加的手中渐渐化解，这足以开天辟地的一击，被撒加挡下了。

　　“阿德拉斯托斯，迪斯的仇、阿布罗迪的仇还有阿鲁迪巴的仇，我，现在要报!”语气冰冷，却充满着火一般的愤怒。

　　“银河星爆!”

　　星星落下来了，

　　剧烈的暴风吹起来了。

　　浩瀚的宇宙发生爆炸

　　一个个星球被粉碎了。

　　“这……这就是银河星爆的威力么?”十一名冥斗士发出了惊恐的叫声，他们的冥衣和身体化作飞灰，统统都粉碎。最后，只剩下阿德拉斯托斯一个。

　　“告诉我，如何让迪斯和阿鲁迪巴复原!”

　　“哼，成为怪物的人，永远没有办法复原!” 阿德拉斯托斯面色青得就如冥衣的颜色

　　没有多余的说话，撒加一拳击穿了阿德拉斯托斯的心脏。

　　战斗结束了。

　　撒加却没有回过头来，他正眼也没有看迪斯他们三人一眼。

　　“站起来!你们是雅典娜的圣斗士。不需要别人帮助，你们也一定会站起来的!”说到最后，撒加语音都有些颤抖。

　　“我们……”阿布罗迪挣扎着，却站不起来，阿鲁迪巴苦笑着，全身无法动弹半分，只有迪斯还勉强站着。

　　“黄金圣斗士啊，我们在夜之御殿再见吧。”

　　撒加没有回头，就向前方奔去。可就在他动身的那一刻，阿布罗迪三人分明看到，撒加眼中溢出的泪水。

　　“对不起，阿布罗迪，对不起，迪斯，对不起，阿鲁迪巴……”撒加拼命地跑着，不敢稍稍停留。“我是个懦夫，不想再见到你们满身鲜血的样子了。”

　　——一次就够了。原本，你们都应该拥有真正的人生啊!

　　第三节

　　“撒加，我愿意追随你!”

　　“阿布罗迪，你这是……我，可是杀害教皇的罪人啊。”

　　“有什么办法呢?”阿布罗迪皱着眉头说，“我的双鱼宫，可是距离教皇殿最近的。也就是说，我发觉你是假教皇的机会是最大的哦。我不早点投靠你，一定会被你杀掉的。”

　　“……”

　　——阿布罗迪，如果你怕我杀你的话，为何你又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坚守最后一宫啊，甚至不惜牺牲……

　　“撒加，你杀害教皇，应该是坏人吧?”

　　“……”

　　“很好呢，我迪斯也是坏人。坏人，当然要站在坏人这边了。”

　　“迪斯……”

　　——迪斯，如果你真是坏人，为什么在我们复活的时候，你愿意做先锋反攻十二宫，做那鬼畜都不如的叛徒啊。

　　“教皇大人!”

　　“阿鲁迪巴……”

　　憨厚的你，被认为是最没有心计的。可是啊，为什么那些杂兵的尸体，常常被你妥善的掩埋，不露半点声息呢?

　　……

　　“阿布罗迪，对不起，迪斯，对不起，阿鲁迪巴，对不起……”

　　带着悲伤的回忆，撒加的身影，消失在第六壕的入口。

　　在第六壕的深处，划过了三道光芒。一道金色，两道黑色。

　　突然，他们都停了下来。

　　优雅的紫发徐徐落下，披在金色的肩膀上，那双明亮的双眸，盯着眼前的两人。

　　“你们是什么人?究竟要跟我到几时呢?”

　　“我是地满星(独眼巨灵布戎忒斯)约修!穆，你走不掉的。”

　　“我是地巧星(独眼巨灵斯忒罗佩斯)马卡邦!白羊座，受死吧。”

　　“哦?”被他们称为白羊座的穆笑了，笑得温文高贵：“我和你们独眼巨人一族真是有缘呢。在地上十二宫的时候，我就遇到地暴星独眼巨人;在沙之谷，遇上天巧星戴达鲁斯，他的魔星是独眼巨灵阿格斯;如今，我再遇上你们两位了。”

　　“别把我们和地暴星相提并论!”地满星约修傲然地说：“同样是独眼巨人一族，也是分档次的。地暴星的魔星叫波吕斐摩斯，是波赛东的儿子，除了蛮力之外，并没有特殊力量。而戴达鲁斯大人的魔星是独眼巨灵，名字叫做阿格斯(Arges)，他和我们两颗魔星——布戎忒斯(Brontes)、斯忒罗佩斯(Sterops)合称独眼三巨人，是天神乌兰诺斯与地神盖娅的儿子，即天神宙斯的叔父。我们的独眼可以发出强大的火焰，宙斯的雷电，海神波塞冬的三叉戟，冥王哈得斯的隐身帽都是我们制造的!”

　　“谢谢你的解释。”穆静静地说：“那你们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那件冥衣是你修补的，而不是我们!”地巧星马卡邦狠狠地说，双眼充满着怒火。

　　“我明白了。”穆淡淡地说：“我的存在，夺去了你们冥界工匠的荣誉，所以你们就要杀我么?”

　　“不错，你有所觉悟吧。”地满星约修大叫起来。他们一起出手了。

　　两道强烈的光芒，自他们的额头射出，那是几亿高温的死亡光线

　　然而穆并没有动。

　　因为在他的身前，出现了一道琉璃也似的水晶墙。死亡光线射在墙上，立即被反弹出去。

　　“嗯?”死亡光线并没有像预期一般，打在冥斗士身上。相反……

　　更加强大的死亡光线被折射回来。一时之间，整个空间，都是死亡光线互相折射，交织成网，灿烂异常。

　　“嗯，原来你们手中，有反射光线的镜子。”穆看出了其中的奥秘。

　　“不错，这个潘多拉之镜，是我们亲手打造，能反射任何攻击的。” 地满星约修得意洋洋的说。

　　“所以，穆，你输定了。”地巧星马卡邦说完，整个身子就不见了。

　　“这是……冥王的隐身帽?”

　　黑暗中传来诡异的声音：“不错，这也是我们亲手打造的。当时我们打了两顶，一顶给冥王，一顶就留给自己用呢。”

　　光芒骤现，可光芒落到穆身上的那一刻，他也消失了。

　　“拥有潘多拉之镜和冥王隐身帽的你们，或许很难打倒吧。不过，你们也同样无法打倒我。”

　　“胡说!”听着那把从容优雅的声音，地巧星和地满星不知怎的，都非常愤怒。可他们无可奈何，穆的身影，不时在他们面前出现，又突然消失，似是丑陋的蛤蟆无法接近高贵的天鹅一般，他们累得气喘吁吁，却碰不到穆的身体。

　　“穆，你有本事就停下来，不要东躲西藏!”

　　“是么?地满星约修，我就听从你的建议吧。”带着优雅的微笑，穆突然在约修面前出现。

　　“死亡光线!”约修的额头，发出了狠狠的一击。可光线立即被反弹回来。约修也毫不在乎，举起镜子一挡，光线再次反弹出来，可就在那一瞬间，他发现了不妥。

　　“这……这是……”

　　在地满星约修的四周，居然都出现了水晶墙，仿佛一个大型的玻璃罩，将他罩得结结实实。那反弹出去的光线，不管射到那个方向，都能射到水晶墙，然后反弹回来，打向约修。

　　“啊啊啊。”地满星累得满头大汗，拼命地挥舞手中的镜子，挡隔反射回来的光线。

　　“好聪明的穆啊，只是这样的技巧，还打不倒我。”地巧星马卡邦在黑暗中连连出拳。

　　“是么?”带着满天的星光，穆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手臂轻挥，一个灿烂的水晶网突然出现，地巧星马卡邦被粘在上面，根本动弹不得。

　　“地巧星，你知道么?隐身术是很愚蠢的技巧。因为无论怎么隐藏自己的身体，在攻击敌人的那一瞬间，自己的方位还是会暴露啊!”

　　没有多看他们一眼，穆向前跑去。

　　“穆，你为什么不杀我们?”

　　“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你们也不值得杀。”穆停了下来，“何况，他来了。”

　　——嗯，不对!这个不是他。

　　穆猛然回头，只见空间中出现了奇异的波动。

　　“这是……”

　　似是有无数的野兽头部组成，各头或如狮、或如豹、或如牛、或如野猪，百兽云集，穷形尽相，只有当中那个头作人形。每个头的周围，都有盘着千万条毒蛇。这件奇怪的冥衣，竟突破空间的限制，突然出现在穆的面前。

　　“嗯?”

　　出乎穆的意料之外，冥衣突然发出了巨大的漩涡。在那一瞬间，地巧星马卡邦和地满星约修都惨叫起来。他们整个身子，都被冥衣吸了过去。然后一点不剩的，连同灵魂一起，都被冥衣吞没了。

　　——为什么他还要吞食冥斗士的灵魂呢?难道……这样一来，独眼三巨人的身体和灵魂，都在冥衣里面了。这其中有什么含义呢?

　　穆警惕地退后两步，全神戒备地望着这件冥衣。

　　空间中再次发生异动，仿佛水融进了大海，这件黑色的冥衣渐渐融入黑暗之后，再也看不见了。

　　“它走了，可是为什么呢?”穆心中闪过一丝不安：“总觉得它就在我的身边啊!罢了，没有时间理会。这次，他真的来了。”

　　他闭上眼睛，如水银流淌了满地，小宇宙不断向四周扩散，水晶网和水晶墙正一面面地建立起来。

　　在穆那温润如玉的面上，流下一滴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