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45

　　――六年前

　　“艾欧里亚。”

　　“沙加，你是奉命来杀我的吗？”

　　“是。”来者闻言点一点头，依旧保持着闭合双目的姿态，迈开脚步向着正前方走过来。

　　艾欧里亚燃烧而起的小宇宙将全身包裹起来。倒退着脚步直至到达悬崖的边缘。

　　“天空霸邪魑魅魍魉！”突如其来的招数让艾欧里亚有些措手不及，但他依然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用小宇宙来抵抗这股带着恐惧效应的攻击力。从对面飞散而来的招式撞击在艾欧里亚的身侧，与小宇宙剧烈的摩擦起来。这股力量甚至强大到无法保持静止的状态。艾欧里亚持续加大着自身的小宇宙，但从手掌对面传递过来的冲击力将他向后推去。

　　原本便是站在边缘的地方，被如此推进之后整个身体呈现漂浮起来的姿势，小宇宙强行支撑着双脚，让他不会立刻掉落下去。艾欧里亚低下视线，看着双脚下的万丈深渊。哥哥……就是从这个地方跌进这看似没有尽头的悬崖的。他是否还存活。也许，只要自己也掉下去的话，就能见到哥哥了。这种想法牵引着艾欧里亚的思绪，令他的反击出现了一刹那的动摇。正因这一瞬间的迟疑，对面的冲击力暮然加大起来，将包裹着艾欧里亚周身的小宇宙冲散。身体无法继续保持悬空的姿势，在这失去小宇宙的一瞬就像永恒那般的漫长。但是艾欧里亚并没有感觉到害怕或者不舍，而是平静的打算接受这个现实。

　　“如果这样可以和哥哥继续在一起的话……”微微闭合的双眸带起了一丝笑意。伸向天空的手臂变得模糊。

　　“艾欧里亚！”沙加移动到艾欧里亚的身侧开启了不动明王，将后者的右手紧紧抓入手中。庞大的小宇宙足以支撑了两人的重量。

　　沙加想要将艾欧里亚拉起来却被对方甩开。“为什么要多管闲事。”艾欧里亚抬起的脸庞上，因愤怒而略显红润的双眸直直瞪视着面前的少年。“只差一点，就可以和哥哥在一起了。为什么……要救我！”抓起对方的衣服抬起了右臂，向着侧脸挥舞过去。在几乎碰撞上这具□□的同时，又停止了打下去的动作。“不反抗吗？作为暗杀者的你，何以需要与我正面决斗。以你的身手，我根本逃不掉。把我从这里推下去，跌入这深渊。你的任务便得以完成。”

　　“也许是这样没错。”沙加抬起的额头对准着艾欧里亚的方向。原本平淡的表情勾起了一抹苦笑。“你想通过我的手追求死亡吗。”

　　“我很懦弱吗？”

　　“没错，是懦弱。没有自杀的勇气却安然接受被他人暗杀的命运。如果你的命运如此，那么艾俄洛斯的命运便是叛逃者。”

　　“不是！哥哥他不是……！！”

　　“你的寻死行为默认了艾俄洛斯的叛徒行径。你打从心底不信任自己的哥哥。”

　　“住口……”

　　“背负着污名，想要用死来解脱。让穆为你担忧，让修罗永远无法偿还这份血债。”

　　“你懂什么！”爆发而起的小宇宙从内部冲撞着不动明王的结界。这种相互撞击的冲击力反弹着两人的攻击力，在双方的身体上划开了一道道血的痕迹。

　　沙加本以为会受到近距离的猛烈攻击，却发现不知何时艾欧里亚竟松开了手，原本因愤怒红透的双眸渐渐恢复为一片深蓝。但这并不是艾欧里亚本身所拥有的眼睛的色彩。他将视线偏移开，抬手擦拭了流血的地方，鲜红色沾染在干燥的手背上。

　　“沙加，你是一个不合格的暗杀者。至少……你没有杀死我内心的希望。”不但如此，还将原本已经心死的我拉了回来。“现在，你也同样有罪了。”

　　沙加闻言竟轻笑出声，原本闭合的双眸缓缓的开启着。在这一瞬间，手指再次抓紧艾欧里亚的手臂，两人的身体被一股犹如阳光般的光芒包围起来。在这阵刺眼的光线之下，艾欧里亚被逐渐靠近过来的气息所拥抱起来。而后是一种浅淡到无法辨识出气味的湿热贴在他的唇上。

　　“……”艾欧里亚再次清醒过来时已经身处狮子宫中。格朗趴在被子的一角小歇。他并不想惊动这个照顾自己的男人，起身披上衣物向宫外走去。

　　圣域已经入夜，已经是第几个这样的夜晚。艾欧里亚竟然有些无法捋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抬头仰望处女宫，那里正被夜幕安静的覆盖着。那个人的小宇宙似乎能够穿透这夜幕萦绕在圣域的每个角落。

　　“艾欧里亚大人，这个送您。”

　　艾欧里亚拿起格朗递送过来的礼品盒打开，看着那犹如项圈一般的东西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当艾欧里亚大人的心结打开的那一天到来，便是取下这装饰品的一天。”如此说着帮对方戴了上去。

　　“……好像被豢养。”

　　格朗轻咳一声。向对方发起了招式。“我们继续练拳。”

　　“我不会输给你的。”

　　――所以这就是这枚项圈的来历？沙加用手指勾起着相对于现在来说有些窄的黑色皮质品，意味深长的抵触着下巴。

　　“简直是这辈子做的最羞耻的事情。”艾欧里亚不愿更多提及这个有着一定年头的东西。将视线对准了沙加的脸庞盯起来。

　　“如此热情的注视，是要传达给我什么信息吗？”沙加放下手中之物抬起艾欧里亚的下巴拉到跟前。

　　“并没有。”艾欧里亚将视线偏移开。下意识的摸了一下空荡荡的颈项。“我的项链呢？”

　　“昨晚你洗澡的时候已经不在。”

　　“会不会掉在了处女宫。”艾欧里亚思考了片刻，决定起身进行地毯式搜索。

　　“艾欧里亚。”

　　“什么？”

　　“格朗用项圈独占你的身体六年，艾俄洛斯用项链牵制你的思念六年。现在，是将这项任务全部转交予我的时刻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这么说很容易引起误会的！而且我并不喜欢项圈项链什么的。”

　　沙加思考了片刻，光速移动到艾欧里亚的眼前，暮然接近放大的脸庞让艾欧里亚吞咽了一下口水。

　　沙加抬起了右手抚摸着后者的脸庞。“你喜欢我的身体吗？无论怎样的要求，我都可以满足你。”

　　艾欧里亚推开着逐渐靠近的脸庞。身体向后仰起着。“大白天不要说这种话。”

　　“那么，晚上用身体来直接证明我的决心。”

　　“你的决心我已经非常明白了！请务必跳过实践过程！”

　　沙加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抬起的左臂抵在下巴上。伸出的右臂将艾欧里亚拉入自己的怀中，让对方以仰躺的姿态枕在自己的大腿上。“虽然理论说起来极具碾压性，但是，我始终喜欢与你一同实践的过程。”微微俯下的额头亲吻在艾欧里亚的眼睛上。

　　艾欧里亚闪烁了一下眼眸，看着距离自己如此近的脸庞，竟有些心跳加速。

　　“你爱我吗？沙加。”

　　“我爱你，艾欧里亚。”如此说着再次亲吻上去，“你爱我吗？艾欧里亚。”

　　艾欧里亚微微笑着，抬起的双臂拥抱了对方的颈项，回应着这个吻。“等我睡醒了告诉你。那么……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