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代黄金篇⑩

　　“感觉到心痛吗，尼米亚。”哈迪斯来到少年的身旁，伸展开的双臂将后者拥入怀中。逐渐靠近的唇齿因气息的吐露摩擦了耳根。那一阵阵的瘙痒终于令尼米亚将注意力再次拉回到现实中。

　　“心痛……？这种感觉已经发生过太多次。从失去第一位战友开始，这犹如噩梦般的事实持续上演。”尼米亚并没有抗拒这份触碰自己的力量，而是就这样感知着身后人的温度。

　　“吾并不希望引起战争。”

　　“哈迪斯……”说话者抬起双手反握了拥抱着自己的手臂，沾染在他的手掌中的属于自己与哈格尼修斯的血液正缓慢的侵蚀着哈迪斯的皮肤，但是哈迪斯并没有放弃此刻拥抱尼米亚的姿势。

　　“你的觉醒已经引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悲惨战争。那些在战争中被夺去的生命再一次以血肉之躯复活，他们脚踏着曾属于自己的国土，与敌人或曾经的战友相互厮杀。”你可以想象到吗，无法以自我意识控制身体，不停的斩杀生命的那种空虚。

　　“故人的鲜血再一次浸染了双手，泼洒在被阳光炙烤的发烫的大地上，血腥的气息升腾而起……人类，并不是无情的存在。”

　　“你希望吾将处女座复活吗？”

　　尼米亚摇一摇头，原本已经干涸的脸庞再次沾染上潮湿。“我不想看到他再一次倒在我的眼前，这重复上演着的悲剧，不需要第三次。”我的力量是为守护而生，却连最重要的人都无法守护。

　　“你还有吾。”哈迪斯加重了拥揽的力度，将额头深埋入尼米亚的颈项内。人类的体温原来是如此温暖的存在，血液在体内流动，每一次的脉动是你还活着的证明。“人类又是何等脆弱，阻断血液的流向，让这温热的液体脱离鲜活的个体。”变得冰冷，毫无生气。“尼米亚，吾所生存的漫长的时间里，这里没有被真正的阳光所照耀。而这些，是人类赖以生存的条件。但是你不同。”

　　哈迪斯终于放松了拥抱对方的力量，绕到后者的眼前单膝跪下，伸出了双手触碰着尼米亚的侧脸。右手滑过的地方依然可以感知到自己曾经留在尼米亚身体上的诅咒。“你拥有着可以封印吾的力量。它们分散在你全身的血液中。”

　　封印吾，你将同时失去这鲜活的生命。

　　“吾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尼米亚。即使痛苦不堪，憎恨吾，吾要你活着。以人类的身份。”

　　我们来做个约定。

　　哈迪斯将尼米亚拉起到身前，迫使对方就这样直视着自己。“白羊座黄金以性命相搏将达拿都斯封印于神之通道中，你可知晓身为一介凡人，□□所需承受的苦痛。”尼米亚，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理解那种倍受煎熬同时毫无期望，为了履行自己曾许下的诺言以消耗生命力为代价来进行牵制。哈迪斯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平稳，尼米亚并不认为他在说谎。

　　“最高的期限？”

　　“十五年。对于神来说，只是弹指间。但是那位白羊座会在这十五年间耗尽他的生命以及意志力。十五年后，达拿都斯将再次重返大地。不仅如此，天秤座黄金又将如何。以自杀的方式妄图与神同灭。而这也只是修普诺斯的善意。不喜战争的他将天秤座带离了现世。异界亦或者另一个时空。在这时空的扭曲之中即使有雅典娜鲜血加护的黄金神圣衣也未必能坚持许久。他要时刻保持清醒牵制修普诺斯回归现世，但他的身体毕竟只是凡人。”

　　哈迪斯结束了他的话。放松了紧攥对方下颚的力道。微微前倾的身体因浓黑长发的遮掩有些无法分辨他是否带有笑意。

　　十五年……尼米亚缓慢的抬起视线。用着与先前完全不同的表情凝视着哈迪斯。

　　“约定……这种东西从一开始便是为了让听者抛却罪恶感的产物。无论是自己，还是哈格尼修斯。”

　　“吾与你的约定，十五年之内集结新的力量，这股力量必定能够凌驾于吾之上。不如再附加一个条件。”哈迪斯将手腕抵触在下颚处，略带笑意的说出：“如果这股力量能够伤到吾之真身，那么，吾便会再次回归爱丽舍乐园长眠。并将此加之两百年的期限。”

　　“君无戏言。”

　　“十五年……尼米亚。十五年后大地将被黑暗笼罩。如若那时压制吾的力量并没有出现。你将成为吾的所有物。”哈迪斯再次凑近过去，浅淡的吻印在后者的唇齿上。“无论身体，亦或者灵魂。”

　　这份执念将世世代代与狮子座的血液相融合，无论百年，千年。吾都会找到你。

　　――伊萨基岛

　　“忒勒玛科斯！！没有门托尔大人的允许，您不能随便离开！！”

　　被呼唤名字的少年并没有理会被远远甩于身后的精灵，充满了好奇心的他不知不觉靠近了岛的边缘地带。正当他想要畅游一番的时候发现了被海水冲击拍打飘浮过来的一道影子。

　　“终于追上您了！！忒！勒！玛！科！斯！”

　　“你看，那是人类吗？”

　　“您开什么玩笑！这里除了您哪里会有其他的人类！啊啊啊啊――竟然有人类闯入这座岛屿了！”

　　忒勒玛科斯索性不再搭理有些夸张的尖叫声。他将裤子挽起来而后去拉拽那个看似没有知觉的人类。用拉拽并不过分。这对于一个只有十岁的少年来说。双臂中所承受的重量并不轻松。虽然这个人看起来也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喂，你还好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忒勒玛科斯唯有做了紧急的措施，在他所学习的知识中，确实有救助溺水的一项技能。虽然这个方法多少让他有些羞涩。但当他看到原本已经昏迷过去的人类以大口喘息的方式来回应他的努力之时，从未有过的喜悦之情自少年的唇角表露出来。

　　“你还好吗？我是忒勒玛科斯，这个岛的居民。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少年显然被眼前人的痛苦神色传染到，他竟不自觉的流下了眼泪。这些温热的液体沾染在怀中人的脸庞上。令后者有了稍许的暖意。

　　这是忒勒玛科斯第一次看到一个有着深金色瞳孔的人类，似乎在这双眼睛的深处，有什么情感在流动。

　　“尼米亚……”

　　“什么？”忒勒玛科斯因突然发出的人声有些怔住，而后是紧握住了怀中人的右手。“你能够醒来真是太好了，看起来我们年纪相差不是很大，门托尔不会介意吧。”如此说着将后者的左臂拉起来搭上自己的肩膀，一只手臂支撑着对方的身体缓步向岛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