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阿修罗篇 ㈥

　　“他是你很重要的人吗。”沙加坐在不远处，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在咽喉的尽头，带着微微的苦涩。

　　阿修罗没有回应，他将脸庞贴在冰冷的石壁之上。从沙加的方位看过来，就像有类似人形之物被整个镶嵌进石壁中。

　　――封印。如此的结论在沙加的脑海中成型。石壁中的人形伸展着双臂，身体稍稍前倾。尤其头部较为凸出，面部该称之为祥和吗。但是这些细节似乎也因时间的冲刷变得模糊无法辨识。

　　“黑色长发也很适合你。”沙加来到阿修罗的身后，伸出的右手插入对方耳边的发间向着下方撩拨，缕缕发丝轻抚了他的指尖与掌心。“不抵抗吗？”如此说着从身后拥抱了对方的身体，暖意沿着两者相互触碰的地方蔓延，让沙加感觉到温暖的同时有一丝安心。

　　“你爱着这具身体的主人吗，沙加。”

　　“爱着。”沙加没有避讳这个话题，而是选择正面回答。

　　阿修罗转过身，与沙加相互凝视，距离近到会使空气发起颤动。“你的爱是世间的救赎，是万事万物的因果，在轮回之中，你忘却了自身所承载的重责吗，释迦牟尼。”

　　“爱着一个人，有错吗。”

　　“在你爱着他的同时，他同样承受着世间的一切恶意。你所倾注的爱越是强烈，你所爱之人便无法逃离世间的磨难。是你带给他无尽的苦痛。”阿修罗握住了沙加萦绕在发间的手指。稍稍用力将之拉离自己。

　　“若执意使你我分离，这世间之爱当真值得我们拼尽全力吗。”沙加在说出这句话时并没有在等待对方的回答。而是抬起眼前人的下颚。迫使对方与自己的视线再次交叠。“你的愿望是什么，阿修罗。”

　　“我一直在等待着。”阿修罗向着石壁的另一侧走去，抬起的手指轻抚壁上的图纹。“你的诞生。”

　　“为了阿修罗族？”

　　“但似乎有了一些偏差。你会以圣斗士的身份效忠圣域，并与这具身体的主人产生羁绊。沙加，你的慈悲不应恩赐于某一个体。而应是世间大爱，现在的你，已堕入凡尘，只为留在他的身边。”

　　“能够找到真正想要守护的存在，这不正是轮回之终结。”

　　“现在的你，已经失去了神性。”

　　“生而为人，与你相伴，足矣。”沙加抬起的手指轻抚上对方的眉宇，微微扬起的唇角带起一丝笑意。

　　“这不是我的期望！释迦牟尼！”阿修罗因愤怒爆发出排斥力，迫使沙加放开了自己。红莲的火焰将两人包裹其间，飞散的黑发之下凝聚出金色的光芒，带着强烈的战意。

　　ααα……ααα……ααα

　　「阿修罗，要躲到何时才肯出来。」

　　『妨碍到你了吗？』

　　「确实如此。」男人将手指放下搁置于双腿之上。「既然已来到此处，便静心养伤。」

　　『下次我不会输。』阿修罗抹了一把沾染上脸庞的血渍，抬头的同时对面之人将双目微闭。

　　βββ……βββ……βββ

　　「花儿凋零了。」

　　阿修罗一边包扎着伤口抬眼看向树下的男人，零零散散的花瓣飘落而下，轻抚上男人的发与肢体。

　　『还没有结束，与帝释天的因果。』

　　γγγ……γγγ……γγγ

　　『怎样才能变得更加强大？』

　　「阿修罗已经足够强大。」

　　『但是在这场战斗中，我失去了很多族人。』

　　「帝释天亦然。」男人缓缓睁开双眸，望进眼前的一抹金。「试着放下。」

　　『我们曾流下的血，无法忘却。』

　　δδδ……δδδ……δδδ

　　「做梦了吗？阿修罗。」

　　『嗯……』阿修罗无法挪动被砍伤的身体，唯有躺在树下被动接受着男人的治疗。『为何要救我？』

　　「若不治疗，你可能无法走出这片菩提树。但若治疗，便会再次受伤。」

　　ΩΩΩ……ΩΩΩ……ΩΩΩ

　　『最后的一击，胜利将属于我们！』阿修罗向着负伤的帝释天高速移动，伸出的右臂缠绕上缕缕发丝。

　　「阿修罗！」突然出现的声音令阿修罗的动作有些迟缓。但他依然努力冲破着这层枷锁，只为给予眼前的敌人最后一击。

　　『一切都结束了，帝释天。我们千百年的因果。』阿修罗撕裂着眼前人的胸膛，嗜血的本性充溢了他的双眸，令原本的金色反射出微紫的光。

　　但是……手指间的触感太过温暖……

　　阿修罗终于看清了眼前人的容貌，来者紧握了前者的手臂，将之禁锢在染血的躯体之内。「一切皆为必然。」男人将沾染血液的手指覆盖上阿修罗的双眼，平息了周身被炙烤的大地。

　　男人并没有回头看向身后人，只是劝告帝释天退下。

　　『最终，你依然要与我阿修罗为敌。』

　　男人摇一摇头，将手指收回缠绕上念珠。唇角滴落的鲜血沾染上去，留下无法消逝的痕迹。「阿修罗……你……」

　　男人的声音停止在阿修罗抽回手臂的一瞬间，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这便是你的心吗？』沾染在手指间的温度，心跳的波动。『这菩提树之花便是你我之间的因果，释迦牟尼。』阿修罗将染血的花瓣放于唇前亲吻。眼泪却已淹没了他金色的瞳孔。

　　无论多少次的轮回，我一定会找到你。

　　ααα……ααα……ααα

　　“你已忘却了石壁中的这张面孔了吗？释迦牟尼。”

　　沙加将右手轻抚上石壁，缓慢摩擦而后退去。

　　“替他挡下我的攻击，愿为他付出生命，而如今，他却以这样的姿态被封印。”

　　“阿修罗，你的愿望是什么？”

　　“复活帝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