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一愣，紫龙仿佛没想到阿维雅佛洛斯会问这样的事情：“你是说…春丽？”

    “她□□丽么…”阿维雅佛洛斯歪头一笑，“不过叫什么都好，回答我，你的天平上究竟有没有她？”

    沉思着，紫龙最终点点头：“有。”

    “你喜欢她？”阿维雅佛洛斯勾唇。

    点点头，紫龙并不回避：“是的。”

    得到想要的答案，阿维雅佛洛斯显得有些得意：“看得出她也喜欢你…那么你觉得她重要么？”再次停顿了一下，紫龙最终给出了肯定的回答：“重要。”

    说到这，阿维雅佛洛斯的笑容突然冷了起来，话锋一转：“那么…她与雅典娜比起来呢？”

    “…自然是雅典娜。”尽管不愿意承认，紫龙还是诚实地回答了阿维雅佛洛斯的问题。

    “那么…她与整个世界比起来呢？”阿维雅佛洛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明明是笑眯眯却让紫龙感觉到了一丝寒冷。

    “…当然是世界。”紫龙这样回答着，“如果没有世界，那么她也无法活下来。”

    冷笑了起来，阿维雅佛洛斯步步紧逼：“那么她比起老师童虎又如何？”

    这一次，紫龙选择了沉默。

    “所以我才说，你们人类所谓的重要究竟有多重要？不过是笑话而已。”眼神冰冷，阿维雅佛洛斯扫视着下面的山峦：“我敢说，那女孩一定是把你放在第一位…如果她可以选择，宁愿不要你去拯救什么世界。”

    “…”阿维雅佛洛斯的这段话让紫龙哑口无言。

    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紫龙，阿维雅佛洛斯还有更多接下去的问题：“好吧，既然她不重要…我便排除她…那么，当你所谓的正义和整个世界比起来，你又会怎样选择？”

    “我…”这一次他沉思了很久：“如果不义却能拯救世界的话，那我宁愿不义。”

    他的这句话，正中阿维雅佛洛斯下怀：“哦？那这样说来为了保护世界你宁可不要正义…那正义又为什么会重要呢？你们所谓重要的事情…到底哪里重要？”

    “那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紫龙只能这样反驳着，却在寒风中显得有些无力：“正义的一部分便是保护整个世界。”

    耸肩，阿维雅佛洛斯开始活动起了筋骨，看似轻松愉快的谈话，实际却整个人都充满了寒意：“就算是这样吧…那么，如果雅典娜和整个世界比起来呢？”

    从没想过这件事，紫龙愣住了。

    “如果用雅典娜的生命能换来地球的和平…你们圣斗士，换还是不换？”冷笑着，阿维雅佛洛斯的声音冷酷至极。她看着愣住的紫龙，明白他的想法，给了他最后一击：“再如果，雅典娜和所谓的正义站在了对立面，你们又要如何？”

    “…”张开嘴想要说什么，紫龙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呵，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得到想要的答案阿维雅佛洛斯冷笑着，“就算能用雅典娜来换世界和平你也不会换的…你们圣斗士都是如此…什么所谓保护世界，什么所谓正义…不过是你们保护雅典娜的借口。”

    “我们…”再次开口，紫龙却不知道该怎样否定她的话。

    “有些时候你真该佩服那些认清现实的人…他们知道自己保护的人不一定是正义，但他们却还是一直坚持了下去，无论是为了侵占大地还是如何…他们坚信着自己的信仰，坚信着那一份信仰能给他们带来光明…那才是绝对的忠诚…”阿维雅佛洛斯收起了笑容，伸手理了理头发，“路西法哥哥手下的圣魔天使便是如此…他们不是什么正义，也不要保护什么世界，他们唯一要做的不过是保护路西法哥哥不受伤害而已。”

    “……”缓缓地，紫龙已经从惊愕和想要反驳变成了沉默着听下去。

    “我最看不惯圣斗士的一点便是因为你们太会找借口…用正义和世界这样的大话掩盖着自己的双眼…事实不过是你们为了保护雅典娜在和所有反抗雅典娜的人开战而已……他们与你们并没有任何不同。”阿维雅佛洛斯这样说着，声音有些伤感：“正义从不是理由，也从不能掩盖你们伤害别人的事实，这样做的原因不过是让你们自己好受些。”

    说到这里阿维雅佛洛斯深吸了一口气：“人类便是如此…用各种其实根本不存在的‘重要’的信念去当作支柱，很多时候都不会去做任何思考…”

    “那么，在你看来什么才是最真实的？”一直沉默着的紫龙终于开口。

    对于他的这个问题，阿维雅佛洛斯回答得很轻松：“在我看来，最真实的不过是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喜欢、憎恨、愤怒…这一切才是你们战斗的源泉…不是什么正义，不是什么世界，只是因为有喜欢的人，有想要保护的东西…又或是因为某事感到愤怒…这世上从来没有对与错。”

    “想要拯救世界也不过是因为世界上生存着你喜欢的人，不是吗？”阿维雅佛洛斯再一次笑了起来，这次却轻松了许多：“不要再去在乎什么正义和世界了…你该珍惜的，从一开始就只有你忠诚的信仰和一直跟在你身边的人而已。”

    许久不和人说那样多的话，就连阿维雅佛洛斯自己都感觉有些不适应。再一次深吸了一口山顶新鲜的空气，她转身向山下走去，留下了一个人在山顶发呆的紫龙：“啊…说了这么久，师父会不会等急了…”抱怨着，她加快了脚步。

    已经近乎黄昏时间，沙加与童虎也早就谈得差不多了。当沙加寻求阿维雅佛洛斯意见是在这里住一晚还是今晚就启程的时候，阿维雅佛洛斯罕见地选择了留下。

    正如她所想的那样，屋子的为生、做饭甚至各种活都是春丽一个人完成的…她就像当年在这的阿维雅佛洛斯一样，不过她却自然安逸得多，或许是因为她的逆来顺受…也或许是因为这里有着他重要的人。

    阿维雅佛洛斯有感觉，在某些地方上，春丽和她是相同的。她是个好女孩，可以因为喜欢一个人放弃自己的自由放弃时间去照顾整个家或者照顾喜欢的人一辈子，唯一可惜的是，她喜欢上了圣斗士…而圣斗士刚好，永远不会把自己的感情放在第一位…又或者说他们在意的不过是雅典娜而已。不过说到这点，阿维雅佛洛斯突然想起，自己最在乎的好像是沙加，而好死不死，沙加刚好也是圣斗士…

    想明白自己杯具在哪里的阿维雅佛洛斯很想掀桌，但她还是忍住了。说实话，如果可以她真想把春丽拉到恶魔的位置上…春丽太会束缚自己的感情也太遵守人类的规则，再说明白些，太不自私了。对于一个几乎会以自己为中心的恶魔来说，这样的人太显眼，也太碍眼…

    说是这样，但阿维雅佛洛斯并不打算和这样的春丽有更深一步的接触…毕竟有童虎紫龙两个圣斗士在，再加上师父不会喜欢她这样做…所以春丽很杯具很无辜？那是她自己的事情，她自己都不管，那这件事与阿维雅佛洛斯有什么关系。

    饭后，沙加继续与童虎在瀑布旁聊着些什么，紫龙也从晚饭后就消失不知道去哪，春丽则负责收拾碗筷，留下阿维雅佛洛斯一个人坐在二人聊天的下方石台上发呆。

    风吹起瀑布溅起的水花给夏日的夜晚带来一丝凉爽，不过凉爽可不解决无聊。无奈之下，阿维雅佛洛斯只好抬起头来数星星，一边数一边看着瀑布旁聊天的二人，神色间不经意带上了深沉。

    不知就这样过了多久，已经数到231还是232颗星星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那…那个…我打扰到你了么？”温柔地声音中还带着点瑟缩。回过头，阿维雅佛洛斯发现是春丽，她正有些不安地拽着自己的衣服角。

    侧头，阿维雅佛洛斯并不介意有人陪她解解闷：“没有，过来坐下吧。”

    得到了首肯春丽终于放开了一些，慢慢走了过来。看着阿维雅佛洛斯没有要理她的意思，只好在她身旁慢慢坐下，同样抬头看着上面聊天的二人。

    “找我有事吗？”看着春丽坐下半天没有说话的意思，阿维雅佛洛斯只好先行开口。

    被她打乱了思路，春丽立刻有些慌乱起来：“不是…那个…是…”

    这一串话听得阿维雅佛洛斯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她仿佛还没做什么能吓到这小姑娘的事情，她怎么会是这种态度？想到这里阿维雅佛洛斯有些无奈地抚额：“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可以了，我不会介意的。”

    “那个…”听到阿维雅佛洛斯说不会介意，春丽这才抿了抿嘴，说出了想问的话：“那个…你真的是恶魔么？…”

    没想到春丽会问这种话，阿维雅佛洛斯有一瞬的惊愕。

    看到她惊愕的样子春丽立刻摆摆手：“没有啦……抱歉问了这么失礼的话…”

    “看来我的名气都快传遍全世界了，”自嘲地笑了一下，阿维雅佛洛斯回头看着春丽笑眯眯：“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恶魔…不过，你不应该只是来确认我是恶魔的这件事吧？”

    “诶？”看阿维雅佛洛斯这样干脆的承认春丽也有些惊讶，不过也正因为她的爽快让春丽逐渐不再那么紧张：“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你会帮助雅典娜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