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跟随着玛门的气息却并没有冲着玛门去，阿维雅佛洛斯隐藏了自己的小宇宙直接绕过了他的位置。她感应得到所有人的位置，通过他们的位置推算沙加位置对她来说简直易如反掌…那群恶魔居然笨到了使用包围圈，而他们离中心距离的遥远也让阿维雅佛洛斯深刻感觉到了他们对中间那个人的顾忌，这顾忌正让阿维雅佛洛斯肯定了中间位置便是沙加。

    径直避开所有恶魔的耳目直接向中间点冲过去，阿维雅佛洛斯不知道此时自己的速度已经逐渐超过了她平时所能及。现在的她只想知道沙加是否没事…越是接近便越是不安，这不安也更让她加快了脚步。她不知道的是，这速度就连米罗和撒加也都跟得并不轻松。

    当眼前的树林终于开阔起来，阿维雅佛洛斯眼前闪现的是耀眼的金色长发以及那耀眼的金色圣衣，明明已经近在咫尺却感觉不到丝毫小宇宙。

    就算是闭着眼睛阿维雅佛洛斯都能分辨出那个人是沙加而不是什么恶魔假扮，她对沙加太熟悉了…如果是假冒的，哪怕一个动作也能让她看出破绽。几乎是忍不住地，她直接扑了上去。

    沙加根本没有料到会有人突然从后面冲过来，而更让他惊讶的是自己居然并没有下意识反击，似乎是默认了那人的靠近。不过直到那人扑到身边的一瞬沙加就认了出来，是阿维雅佛洛斯。

    不过再想躲已经晚了，沙加十分干脆地被阿维雅佛洛斯直接扑倒在地…圣衣磕在地上发出了响亮的“咣当”一声。

    从后面扑过来，扑倒…能联想到什么没？

    跟在身后的米罗、撒加两名黄金圣斗士刹住车时看到的就是眼前的状况…沉稳地默了一会，二人默默捂住了脸转身…会被直接扑在地上还是脸先着地的一定不是沙加，一定不是沙加，一定不是……

    幸好，沙加还是有尽量转个身，算是半个侧身倒在地上的。

    “…”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沙加刚要说话就被阿维雅佛洛斯抢先了。

    “师父你有事没，受伤没？怎么那么不小心居然被恶魔找到行踪…”上上下下全部打量了一遍确定沙加没被偷袭也没受伤，阿维雅佛洛斯这才放心下来：“吓死我了。”说完歪头终于笑了起来。

    就是那句充满着担心的吓死我了，顶回了沙加的所有话。沉默地看着眼前的阿维雅佛洛斯，沙加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就那么一直笑着，阿维雅佛洛斯紧紧盯着沙加。这么多天这是头一次距离沙加这么近，这让她几乎舍不得动弹。

    直到被她盯得发毛，沙加终于开口了：“起来。”说话间语气还很僵硬。没办法，先不说他想得更多，更不说被看稀有动物一样盯着，光是现在这姿势就让他足够难堪了。侧着倒在地上一只手支撑着地，头发也乱了，身上还挂着一个小了自己近乎一半大小的人…

    “阿维雅佛洛斯，起来！”看她依旧笑眯眯地，沙加终于忍不住发怒了，声音也大了不少。

    被那一声吓了一跳，阿维雅佛洛斯终于找回了理智。眨了眨眼低头看了一下现在的状况，阿维雅佛洛斯笑容僵硬了：“额…抱歉啊…”这么说着，她灿笑着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又开心了起来，将手伸向依旧坐在地上的沙加：“师父很久没这么骂我了，不知道为什么很怀念诶。”

    侧头“看”了一眼她伸来的手，沙加并没有让她拉而是自己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顿了一下，又伸手开始顺头发。没有一点要理阿维雅佛洛斯的意思。

    知道沙加并不会让自己扶，阿维雅佛洛斯并不失望，只是收回了手，脸上的笑没有半分改变。她头一次感觉到了，无论沙加怎么待她都好，只要她能呆在他身边就仿佛再没有什么要求了…能再一次站在完好的师父身边，真好。

    “…你不该在这里的。”良久，沙加斟酌着这样开口。可是连他自己都感觉得到，他并不反感阿维雅佛洛斯找来。

    “师父在哪，我就在哪。”这句话阿维雅佛洛斯回答得坚决：“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都好，我不会再离开了…就算你要跑，无论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我都会找到你。”

    “阿维雅佛洛斯，你这是在胡闹。”沙加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最冷静的状态：“我已经说过你并不应该再跟着我了。”

    转过身来，米罗和撒加对这发展感到有些忧心，阿维雅佛洛斯真的没问题吗？面对这样的沙加，更何况，值得吗？为了一个甚至不理解她的沙加……可是当他们看到阿维雅佛洛斯的笑容，他们的疑惑全部打消了。就算是阿维雅佛洛斯跟他们在一起，笑容中也总让他们觉得缺少些什么…这就是了，她其实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沙加吧？…果然对她来说，沙加是无可替代的。

    完全忽视了旁边另外的两名黄金圣斗士，阿维雅佛洛斯扬起的笑容仿佛能媲美阳光，温暖而又灿烂：“世界上没有什么对错，也没有什么应该。我这样决定了便是我的事情…我记得师父你说过的，你不会回应我的感情…但，那又如何？”说着阿维雅佛洛斯认真起来，仰起头看着沙加：“我现在并不奢求一切，只想回到最初的那段日子…你说得对，就算知道现在的一切我也还会取回我的能力。那是因为我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师父去送死…师父，我对你的了解足够深，足够清楚这次战斗你根本就没有打算生存下来…对吗？”

    沉默着，沙加不语。阿维雅佛洛斯说的没错，他从未打算过在这场战斗中能生还。而如果能因为他的生命救了世界上的所有人，他心甘情愿。

    “所以，师父你保护世界，我保护你。你没有想要活下去的打算，我来替你死。”阿维雅佛洛斯再一次笑起来：“哪怕师父再也不会无条件相信我，哪怕师父会把我当成陌生人，我也还是会呆在你身边。”

    世界一瞬间寂静下来，整个森林都在倾听着阿维雅佛洛斯的话，连树间的沙沙声都消失了。

    “如果师父还当我是阿维雅佛洛斯，那么能同师父一起战斗我很开心；如果师父当我是恶魔贝利尔，那么能为雅典娜战斗不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吗？”微微低下头，阿维雅佛洛斯笑地有些无奈：“对不起，不能如师父的愿。不过…我已经决定了…”她太了解沙加，或许沙加一开始的确是因为她的感情而疏远她，可是在后来，他的举动太让人琢磨不清了。作为沙加，绝对不会只为了躲阿维雅佛洛斯而离开圣域。

    她猜不到沙加究竟是为了什么事，但她能知道的就是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沙加并没有让她知道。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突然，沙加这样开口。

    “就像我说的，就算你将我当成陌生人我也不会后悔，也同样会保护你，与你一起战斗。”

    “……”这一次，沙加终于板不住了：“阿维雅，这样并不值得。”

    没想到沙加会说这个，阿维雅佛洛斯几乎是一愣：“不值得？”

    “你本不该拿回这能力，为何不安静地过完此生呢？”沙加叹气，扭过了头：“从一开始这便不是属于你的战斗…而我，也不值得你那样做。”

    一瞬间，沙加的话让阿维雅佛洛斯彻底愣住了。他…刚刚说了什么？

    起初，沙加的确担忧阿维雅佛洛斯的改变，也同样担心她的感情，这才在听了她说的气话之后下定决心做出了那天的事情…一回到处女宫他就后悔了，他明明很清楚阿维雅佛洛斯就算再过分也不会做什么，可他并没有去弥补亦或认错，因为他同样也想推开阿维雅佛洛斯，那只是一个契机罢了。他无法回应她的情感，他清楚得很，就算阿维雅佛洛斯一直同他在一起，自己也从不懂她要的那种情感，更不会为了她去学。

    更何况她并不是圣斗士，不该同自己拴在一起，更不该参与属于雅典娜的战斗…如果阿维雅佛洛斯能够离开，就算是跟着路西法也并不会参加这样危险的战斗。

    无论性格怎样恶劣，怎样说着那些狠话…她都是阿维雅佛洛斯，沙加心底很清楚这一切。

    从一开始他会离开圣域，根本就是相信阿维雅佛洛斯会在战前通知雅典娜。

    沙加不知道，他早就不再将恶魔看作恶魔…

    他做了那么多，那么绝情，就算阿维雅佛洛斯说了那么多他都没有放弃推开她的打算…但这次他彻底认输了。他这一次是认真地感觉到了阿维雅佛洛斯的决心…那么他也不要她再委屈下去，他从未想过要逐她出门的。

    “…”瞪大眼睛，阿维雅佛洛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沙加那一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那已经融化了她心里所有的窝囊和委屈。

    忍不住地，她泪水聚了满眼…沉默半晌，阿维雅佛洛斯刚要说话，突然…二人世界被打破了。

    “抱歉打扰二位，但是，你们是不是该顾忌一下已经快围到这边的那群恶魔？”撒加挑眉，声音不知怎么听起来有点贱：“聊得这么开心是不是都忘了外面还围着一圈要把阿维雅你分尸的恶魔呢？我可不想看到你们被他们偷袭而死。”

    被打断了顿时忘了想说的话，眼泪也瞬间消失。脑袋上冒出了三个井字，阿维雅佛洛斯头也没就甩出一句：“你们两个站那干嘛吃的？都不能挡挡吗？”

    “…”米罗和撒加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哀叹了。

    “阿维雅你这是差别待遇啊？”侧过身，米罗不爽地双手环抱在肩头，笑：“怎么，我们帮你挡着然后你们接着聊？哪来那么好的事情，怎么不让你师父去挡。”

    “你要是我师父让我混吃等死好几年我也这么对你，怎么？不爽？”阿维雅佛洛斯得意地仰头笑着，双手叉腰，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后果十分明显。

    “阿维雅！”沙加的制止一向十分到位，只一句话就成功让阿维雅佛洛斯停了下来，不过…就在沙加看不见的地方，阿维雅佛洛斯瞪了米罗一眼：今天师父在，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见识。

    而米罗不甘示弱，直接回瞪：走着瞧！

    沙加“看”了撒加一眼，撒加有默契地回望，两人同时无声轻叹一声。这两个人都长这么大了，怎么做事还跟小孩子一样。

    …不过，挑那个刚刚好的打断时间，撒加你也是故意的吧？阿维雅佛洛斯挑眉。

    …怎么会。撒加收起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一副认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