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将青铜圣斗士们送走，有些凄凉的女神殿上就只剩下了笛捷尔、雅柏菲卡、雷古鲁斯和史昂，四人静静地坐在台阶上。一开始并没有任何人开口，他们仅仅是看着青铜圣斗士们消失的方向不言不语。

    凌晨三点天还是黑的，没有任何要升起太阳的预兆，大片的星星在空中闪烁着，此起彼伏…整个银河都仿佛展现在了他们的眼前，美丽而壮阔。

    最终还是雷古鲁斯先开了口：“…童虎去哪了？”这样说着，他的眼睛还是没有离开那片美丽的夜空。

    “自然是去冥界了…他的性格你应该知道的。”轻叹一口气，史昂回答了他，同样看着夜空连眼睛都不眨。一时间，几人中又恢复了寂静。

    再然后，是笛捷尔轻轻勾起了一个微笑：“许久不曾这样轻松地坐在一起了…”已经将所有希望交托给下一代的他们，现在已经可以休息了。

    “不如说从前也不曾有过吧。”雅柏菲卡回答着，淡淡地笑了起来：“真是奇怪，明知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回归死亡，却并也不觉得可怕。”他的一番话让几人同时看向了圣域中伫立着的钟楼…倒数第四个幽火还在微微颤动着，这样算来他们还剩三个多小时。

    三个多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比起人的一生还不足百分之一，却也足够让他们坐在一起聊个够。

    撇撇嘴，雷古鲁斯不以为意：“哈，这就是所谓的一回生二回熟吧？”直到现在他也还能保持着那一副开朗的笑容，让本来可怕的未来都变得不再可怕。

    心跳、呼吸、全脑功能不可逆的永久停止，既是没有五感没有第六感，就连第七感也不复存在…这就是死亡，当他们再一次沉睡，就算是哈迪斯也不可能将他们唤醒。

    为了雅典娜打倒哈迪斯，他们不惜借着哈迪斯的能力复活再次回到圣域，现在他们的使命终于完成了。雅典娜领悟了打倒哈迪斯的方法，圣衣也会由青铜圣斗士带给雅典娜助她一臂之力。

    “以后是不是就不会有圣战了？”雷古鲁斯眨了眨眼睛，眼中居然还有着些许期待：“这是萨沙和天马他们没有做到的事情…希望他们能够成功。”

    “说到这点…你不觉得这代天马和上代很像吗？”笛捷尔话里透着些深意，但雷古鲁斯却并不明白。或许是年龄的差距，雷古鲁斯有着超人的智商和接受力，却远不如笛捷尔的深思熟虑。“我看我跟那个艾奥里亚也很像嘛？”他耸了耸肩之后抬起双手枕在脑后，“没准每一代都很相似，毕竟都是雅典娜的圣斗士，也有着同样的星座。”

    被雷古鲁斯这样一说，笛捷尔也并不多想，随着他的话继续说了下去：“或许的确是这样没错…”

    “我倒是不觉得穆会像我。”史昂接过话，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他成熟了不少，不过还是一样的温柔，不过坚毅决绝。”

    看了看史昂，又想起之前见过的穆，雷古鲁斯点点头：“的确，他倒是和你不太像…你原来可没他这样。”

    “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何必比这许多。”雅柏菲卡无奈地摇摇头：“你们也真是无聊…同我看到这代双鱼座的感觉，大约是知己多一些吧，毕竟我们都有过同样的处境。”

    “说着无聊不是也参与进来了？”雷古鲁斯挑眉看了雅柏菲卡一眼，大笑。

    带着微微无奈笑起来，雅柏菲卡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说起来，这次苏醒我们的关系好像好了许多…你们都变了不少。”

    侧头看过去，笛捷尔勾起唇角：“要说变化，你才是我们之中变得最多的人。曾经沉默寡言完全不跟人交流，怎么现在也说得多了？”半分玩笑似的语气，打破了他一向严肃的外表。

    “就算是死亡教给我的吧…沉睡了这么久，的确也该说说话…此时你们已经不会在乎我身上的剧毒了对吗？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笑容让雅柏菲卡变得更加美丽了许多，而那灿烂的笑容也从不曾出现在他脸上。没人能够相信死过一次的人还能这样轻松地面对再一次死亡。

    “是是是，就麻烦你不要再重复时间不多了这句话了…”侧头示意着钟的方向，雷古鲁斯耸了耸肩：“总说时间不够，可是现在时间够了，又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了。”

    “如果可以，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现在的这个世界和历史发展…这倒确实是时间不够。”笛捷尔开口，语气倒并不是真的失落，反而是微笑着：“不过看到也不一定是我所期望的…或许我会后悔知道未来这些也说不定。”

    对笛捷尔的话并不是很理解，雅柏菲卡改变了话题：“…还真的没什么实感，从死亡到再睁眼再到现在，感觉不过是一瞬间…刚刚那些战斗明明没过去多久，已经变得模糊了不少。”

    “或许我们现在只是做了一个梦…嘛，不过这短暂的十二小时本身也就是一个梦而已。”这样说着雷古鲁斯摊手：“什么‘只要能取来雅典娜的首级，你们就能获得永远的生命’…简直是开玩笑，谁信？”学着潘多拉有点低又悠长的声音说着，他随即笑起来。

    “死亡是不可逆转的，别说是她潘多拉，就算是哈迪斯也会有这一天不是吗…到时候谁又能给他永远的生命呢？”笛捷尔嘲讽着哈迪斯，对雅典娜会杀了哈迪斯深信不疑。

    “与你们不同，我倒是活了很久…这次复活只让我感觉到这些年圣域的变化…”作为活了那么久的教皇，史昂终究和他们三人还是不同：“比如圣域里怎么出现的恶魔，那恶魔又怎么成为黄金圣斗士的弟子…”不愧是教皇，能想到的还是违规的地方。

    “总会有一段故事在里面，否则一个恶魔也不可能走到这一步…不过既然她站在雅典娜这边，你也就不要再想太多了。”笛捷尔因为之前的事情还有些心有余悸：“幸好她是站在雅典娜这边…否则还真是麻烦了，那种完全的恶魔式作风。”

    听着笛捷尔的话，史昂摇摇头又点点头，摇摇头是同样不懂，点点头则是同意笛捷尔说的话。不过说到恶魔一样的作风，他想起的是另外一个人，那个之前邪恶得能与恶魔匹敌的人：“没想到他也还在圣域…雅典娜居然也接受了他…现在的圣域简直没有规矩。”语气中有几分不满。

    这一次雷古鲁斯反应倒快，立刻明白了跟史昂有过节的人是谁，看着史昂咧开了嘴：“听说你是被杀害的？…你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那么轻易就被杀了？”

    “一开始我在他的身上并没有感受到恶意…而且我也已经老了。”被雷古鲁斯调侃着，史昂抬手抚额：“一想起你们离开后圣域留下的烂摊子我就脑袋疼…光是重新振作圣域就花了十年以上…那时候身边没什么人，所有事情都要我拿主意…”

    “真是为难你了，老头子。”雷古鲁斯毫不留情，“最后还没安享晚年就被杀了还真是悲惨啊？”

    “不要说别人，你不是英年早逝？我还是觉得多活一阵比英年早逝要好些。”笛捷尔开口就是帮史昂辩护。

    就连雅柏菲卡也不留情：“是啊，而且就年龄算过来，现在你也算是活得很长的老人了…200多岁了。”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无处不在的。”雷古鲁斯争辩。

    “所以就是老妖怪了？”史昂补刀。

    “额…诶！你们合伙欺负人！”雷古鲁斯往地上一敲，被堵地说不出话来。

    抬起头苦着脸向其他人看去，四人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最终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回荡在女神殿上空，久久没有散去…幸亏圣域中此时已经没什么人，否则他们定会以为是谁把自己的欢乐建立在了雅典娜的痛苦之上。

    已经没有了什么所谓的任务，也没有了义务，更没有什么必须要去做的事。现在他们的生命完全掌握在他们手中，即便只是短短的三个小时…要去帮星矢他们吗？还是就这样平静而又愉快地聊天到看到天边的第一抹朝阳，这是他们的选择，无论哪个都不会阻止他们在几个小时后再次进入梦乡，这一次他们再也不会被打扰。

    ……

    金色的长发配着金色的铠甲栩栩生辉，阿维雅佛洛斯愣愣地看着面前接住自己的人，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直到眼睛酸涩到差点落下泪来。不过接着，她就立刻挣扎着想要跳下来：“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话没说完，后面的生生咽了回去，之后抿着嘴一言不发。

    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挣扎，沙加的声音淡淡的：“小声一点，否则会被发现。”之后有些惊讶地扫过抿住嘴一言不发的阿维雅佛洛斯，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听话。

    点点头，阿维雅佛洛斯表示知道了，之后也不再挣扎就缩在沙加怀里…前后反差大到翻脸像翻书。如果是其他人当然不会特殊去想什么，认为这大概是恶魔的多变性格，但沙加不同，他太清楚阿维雅佛洛斯不是这样的人。

    仔细打量着阿维雅佛洛斯，沙加很快明白了什么，神色严肃了不少，声音也有些压抑：“阿维雅，你的伤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