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四 进退两难(第四部分)

　　　　上回说到当美斯狄和珍妮终于突破悒云杖的空间束缚之后，却意外地与亚特兰斯等三名日冕战士在冥界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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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上）

　　“阿波罗大人已经不在了！”亚特兰斯嚷道，“他用带意念的神血把我们送入冥界，嘱托一定要找到雅典娜。”

　　美斯狄闻言吃惊：“雅典娜已经到冥界来了？”

　　于是他想起白银圣斗士们离开圣域时，纱织曾说过“到了需要会合时，我自有办法访到你们的下落。”因为离开地面太久，他们对圣域的情况一无所知，当然也不知道复活的黄金圣斗士佯攻圣域以及女神自尽等一系列事变。

　　“且慢！你说‘阿波罗不在了’是什么意思？”珍妮追问。

　　亚特兰斯稍微平静了些，回答：“就在你（指珍妮）刚离开极乐净土，阿波罗大人便得到了一个重大消息——哈迪斯正在积攒力量推动九星连珠的永久大日蚀，为了让整个地球完全成为死亡世界。作为太阳神，阿波罗大人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然而他当时已经陷在天后赫拉等奥林匹斯众神的围攻中，无法抽身去阻挡哈迪斯的行为。后来，当阿波罗大人终于杀出重围，损耗严重的他已经无法使出相等的力量去对抗哈迪斯的野心了。为了帮助雅典娜保护人类，阿波罗大人决定使出最后一招，用自己带有神格的生命去封住旋星门。”

　　“旋星门？”

　　美斯狄眼睛里露出诧异神情，珍妮则吃惊地重复了一遍。他们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词。

　　亚特兰斯继续说道：“旋星门在奥林匹斯山的顶端，是一处和宇宙意志相通的秘境。宇宙中的天体原本有着属于自己的运行规律，但因为旋星门的存在，神祗可以通过它使自己的小宇宙对星移斗转产生作用力。哈迪斯就是利用这个途径暗中制造九星连珠！阿波罗大人必须抢在前头破坏掉他的计划！”

　　美斯狄默不作声地听着，目光和珍妮交流了一下，脸色越发凝重起来。

　　只听亚特兰斯继续说道：“只要封住了旋星门，任何神都别想再改变星星的方向！但是旋星门是左右两扇，阿波罗大人只能封住其中一扇，另一扇必须由另外一位同样具备复活生命的力量的神祗来封。”

　　美斯狄和珍妮同时睁大眼睛，心中已经隐约猜到这个人选是谁。

　　“冥后？？”珍妮还是忍不住念出了名字。

　　亚特兰斯用力点头：“是的！另一位可以封住旋星门的神祗只有春之女神贝瑟芬妮。奥林匹斯众神中，唯有她和阿波罗大人一样具备复活死者的实力。请转告雅典娜，无论如何，必须让贝瑟芬妮答应这件事，不管用什么手段！这也是阿波罗大人最后的嘱托！”

　　亚特兰斯一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光手帕，上面印着宛如光线炙出的焦痕文字，一望即知是出自太阳神的手笔，只见上面写道：

　　“贝瑟芬妮已被哈迪斯关押到原塔尔塔罗斯的遗址中，盛怒的冥王甚至下令中断供应她依赖已久的玲珑烟。身受圣毒之瘾折磨，贝瑟芬妮的神力正在不断削弱，很快将完全丧失。你们必须赶在这之前设法让她封住旋星门。”

　　“看见了吧！阿波罗大人的决定绝非异想天开。”亚特兰斯说，“好好利用冥王冥后不和的机会，你们一定能够成功。”

　　“行，我们知道了。”美斯狄用小宇宙回答，“谢谢你们送到消息。”联想到珍妮的琴鞭和黄金发丝的突然失灵，几乎可以肯定，阿波罗已经用生命实践了他的计划。

　　一位神祗的终结也可以用“死亡”这个词汇来定义吗？阿波罗这样的结束究竟是暂时的沉睡？还是永远的不复存在？如果是永远的不复存在，又如何说服冥后接受这样的命运？

　　美斯狄正困惑于自己的疑问，只听亚特兰斯继续说：“我们几个是阿波罗大人前往旋星门之前送出来的。在穿行过程中我们遭遇了赫拉的暗算，差点就来不了这里。现在总算把消息带到，我们的使命也结束了。”

　　说到这里，亚特兰斯悲哀地转过身，看了看两位被围困在血壁之外的同伴，突然过去拽掉了他们颈部的孔雀翎毛，鲜血喷涌而出。

　　“啊！你在做什么！”珍妮喊。

　　“我们宁可自由死去也不愿被操纵着活。”亚特兰斯回答，“这是我们三个早已约定好的，你不必多问了，去做好你们的事吧！”

　　他将悒云杖从脖颈的伤口里拔出扔还给美斯狄他们，听任鲜血大量涌流出身体。利用最后的力气，亚特兰斯走到伙伴们面前单腿跪下。贝烈尼凯和萨欧倒在血泊中，眼神已经恢复了正常，正在焦虑地看着亚特兰斯，亚特兰斯向他们点头，示意信已送出，随后他也倒下，躺在了同伴们的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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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发生的都那么突然，不容美斯狄和珍妮多想。他们剩下的生命连一个小时都不到，等找到雅典娜再汇报此事，只怕什么都来不及了。这种情况下，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决定：直接去救贝瑟芬妮。

　　“我到过塔尔塔罗斯，我来带路。”珍妮自告奋勇。

　　“别忙，你连这是什么地方都不清楚，怎么带呢？”

　　先前一直没机会查看地形，这会儿两个人才仔细打量了一番周围的情况，只见这是一个铁锅形的地底，周围布满圆弧状的山丘，没有路，脚下是一片细白如雪的沙漠，实在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地方。

　　“照这种情形，根本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走。”美斯狄看看她，“拉住我的手，闭上眼睛，努力去回忆你在塔尔塔罗斯的情形，或许我有办法让我们尽快赶过去。”

　　珍妮大奇：“你有什么办法？”

　　“你还记得在极乐净土发生的事情吗？那时侯，当我用‘反策神’控制住赫尔墨斯，他的很多本领同时也就被我学会了，其中有一招赫尔墨斯最擅长的‘采神传术’，可以任意改变空间的距离，直接到达要去的地方。只要那地方是我曾经去过的。”

　　珍妮说：“可是你并没有去过塔尔塔罗斯呀？”

　　美斯狄看着她：“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因为你去过。只要你能将对塔尔塔罗斯的印象准确地传递给我，也许我就可以成功。”

　　“那有什么问题！”珍妮笑道，“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厉害的一手，真不能小看你。”

　　美斯狄也笑：“当然，那些亏可不能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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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照美斯狄的建议，珍妮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思绪沉浸在进入塔尔塔罗斯的那段时光里。一边想着，一边任由美斯狄拉着她的手往前走。走了一阵之后，渐渐地感到脚下的沙土不再那么细软。

　　“……快到了吗？”

　　“应该是快了，我不能肯定，你睁开眼睛看一看。”

　　珍妮睁开眼睛，看见周围到处是漆黑的高大岩石，形状狰狞怪异，仿佛表面曾被烈火烧熔过一般，荒芜到了极点。

　　“这里真的是塔尔塔罗斯吗……”珍妮心中疑惑。塔尔塔罗斯已经被彻底毁掉，它的遗址应该是什么景象珍妮心里也没谱，“可是四下里并不见人影，如果按照阿波罗说的，这是冥后被关押的地点，似乎不应该这个样子。”

　　美斯狄回答：“不，塔尔塔罗斯就在前面。这段路程我们要小心，也许会遇到敌人。”

　　珍妮眺望前方，远远看见一片模糊的红光，心中越发疑惑，但她没有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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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近前，展现在他们眼前的，竟然是一片沸腾炽烈的火海。这火完全不同于海中天的幻觉之火，而是实实在在的炼狱真火，助火燃烧的柴垛全是累累堆砌望不到边际的人头骨，还有完整的人骨架被当成大火把点燃，横七竖八插在柴垛四周，那些骷髅被得通红，不时从两只眼洞里喷出绿色的火焰。

　　“你看那里！！”美斯狄拽拽珍妮示意她向上看。

　　珍妮一抬头，只见在炼狱真火的上空，竟然悬空架着一座黑色的小房子（后来他们才知道，这座小屋是用一整块巨大的地狱魔石挖空而成，地狱魔石可以困住冥后的力量无法发挥），在小屋的窗棂间不停地有绿色的枝条伸长出来，未等开花旋即被地狱之火烤成枯焦，又迅速燃成灰烬，但新的枝条仍然不断从窗子里顽强抽出，以致窗台上到处堆积着一半枯萎一半还残留生机的枝叶。

　　“贝瑟芬妮一定就关在那里面！可是四周没有悬梯和支撑，该怎样上去？”

　　“这么近的地点，我可以继续用采神传术把我们送上去。”美斯狄将悒云杖递给珍妮，“有句话我想说在前头：别听阿波罗的玩计谋用什么攻心战，告诉贝瑟芬妮实情，尊重她自己的选择。”

　　珍妮愣了一下：“如果她不答应怎么办？”

　　美斯狄正要回答，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冷笑。

　　“混进冥界的老鼠，还真来了两只。”

　　美斯狄回头，只见死神达拿都斯和睡神修普诺斯一左一右向他们走来，心想哈迪斯果然安排专人看守冥后，而且还是他的直属亲信，与自己预料的一点不差，既然如此只好兵分两路了。

　　美斯狄暗暗发力，正要用采神传术将珍妮先送到冥后那一头，忽然听见死神达拿都斯大喝一声：

　　“少在我们面前玩花样！TerribleProvidence！（译：恐怖的天意）”

　　伴着这声咆哮，死神的袭击而随之而来，美斯狄拉住珍妮的手，如抽地生风般倏地一下闪到了他的背后。睡神见达拿都斯的袭击落空，手中的安眠魔杖向美斯狄和珍妮一指，立刻释放出鬼魅般的黑烟，其间无数梦游般的小人影四散蠕动，这是睡神最擅长的EternalDrowsiness（译：永久的睡眠），那浓烟是由噩梦之鬼魅组成，小鬼拿着叉子扑捉清醒的人，稍稍挨上即沉睡不醒。

　　眼见睡眠的烟雾迅速扩大，美斯狄再度起用采神传术，在己方与双子神之间隔离出一方异度空间，睡神的“EternalDrowsiness”全被打入那里，转眼消失无踪。

　　在经历了反策神等等之后，对美斯狄来说，等闲的招式已经不需要去接，远距离便可直接打发。

　　见此情景，双子神不禁怔了一下，但很快他们就明白过来。

　　“这根本不是人类的力量，你小子以前干的那些事我们也听说过，别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假如不是有宇宙碎片在，你早就歇菜了。”死神鄙夷地说。

　　美斯狄早不是过去那个热衷意气之争的少年，对于达拿都斯的嘲讽他没有理会，径直拉着珍妮的手以空间大跳跃的传送方式不断上行。

　　双子神见他们一心要接近关押贝瑟芬妮的小屋，对自己几乎视而不见，不禁大为忿怒。一个接一个的致命攻击如雨点般袭向美斯狄和珍妮。与此同时，在他们下方的地狱真火‘蓬’地蹿起几十丈高，只差点就接触到小黑屋的底面了。

　　美斯狄使尽浑身解数带着珍妮避开了双子神的凌厉攻势，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无论他的实力提升到何等程度，毕竟尚未脱离人类的状态，小宇宙的能量无法与神祗相提比论。纵使赫尔墨斯的全套本领都掌握了，他也没有足够的能耐发挥出来。

　　好在小黑屋离他们已经迫在咫尺，再努力一把就可以抓住那半枯萎的藤蔓跳窗而入。这局势双子神当然也看出来了，于是他们收起攻势闪电般地直抄上去，正要预备从正面拦截二人的去路。这时忽然从天外传来一道隐秘的声音直接进入双子神的意识层。

　　“让他们进去。”

　　“陛下！是陛下的声音！”双子神大吃一惊，诚惶诚恐地跪伏下来。

　　“让他们进去，我要看看贝瑟芬妮会怎样做。你们只要守在外面，假如他们完身而出，那时再杀掉他们。”

　　“可是，万一冥后大人被那两人花言巧语骗去封旋星门怎么办？”睡神忍不住顾虑地提醒道。

　　冥王的语气透出不容质疑的威严：“那两个人类无论干出什么都没什么可担心的！贝瑟芬妮也一样！照我的话去做！！”

　　得到哈迪斯如此旨意，死神和睡神于是不再出手，任由美斯狄和珍妮攀住小黑屋的屋檐并侧身从窗户翻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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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下次更新时间8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