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妒意

 

称不上轻松但可被丰盈完美诠释的生活接踵而至，早出晚归的训练是他必修的课程，日子仿佛以一天为模版日日复刻，以相同的姿态迎接每个朝朝朝落。

　　重复中演绎的平和弥足珍贵，简单成美。

　　由钟摆计量的时间左右搔首流逝，顺此，我亦终于见到传说中的爱与美女神，阿布罗狄大人的妹妹艾伊斯——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绝美之下包裹的心意外地友善，亦操纵我偶尔与她的攀谈蔓延。

　　

　　天气意外得晴朗，淡蓝色充溢了晦气的氤氲以漂亮的姿态在空气中绚烂。

　　有什么熟稔的声响引起了鼓膜的震动——

　　直觉压抑了意识的能动作出解答……卡妙少爷吗？

　　步伐向门口踅伸而去，视神经瞬时被光刺激剧烈收缩，幻变的瞳孔被某个熟稔而非期待的人影直投而入。

　　蓝深至紫的发丝在空气中漂亮地卷起恰到好处的弧度，桀骜被镌刻在眸子里为个性做好诠释，□□的面部轮廓分明，随意勾勒的笑容纵然轻佻却不惹人反感。

　　[米罗大人……]

　　[你看，又来了。]

　　[米罗……]

　　[嗯，这才像话，卡妙还没有回来啊？]

　　奇怪，米罗与卡妙少爷不是在一起训练的吗？回来与否应该比我更清楚……

　　[嗯。]

　　[他啊…还真是有福气，你总为他准备好一切，每天如此吧？]

　　[嗯。]

　　[真羡慕卡妙。]

　　[米罗你不是也拥有一样的待遇吗？]

　　[可有你这样有思想有个性的侍女而不是一味言听计从的机器，差别是很大的…虽然，我讨厌夺人所好，但如果是卡妙倒可以稍微例外一下，芙蕾雅，不如，我向教皇申请，你跟我回天蝎宫吧？]

　　原本对抑扬顿挫声音的倾听可划为享受的级别，而声波融为的语言内容却直接演变为横亘语言中枢之上的刺激。

　　他……要我跟他回天蝎宫？

　　[哈！玩笑开到这地步，也是一种境界。]

　　[谁跟你开玩笑了。]

　　直觉依旧自作主张地将之划定到玩笑的界限，纵使不是玩笑，我又何可答应？

　　卡妙少爷…我最初和最后的奇迹……

　　[抱歉啊，米罗，我拒绝。]

　　[哦？]不羁的弧线加大了角度，仿佛预知被现实完整描摹出一般的优越感扯动了颊肌。

　　视线捕捉到他渐近的脚步，本能控制双腿作出后退的反射。然高挑的身影携着某种莫名邪恶的笑意，丝毫未呈停止趋势。终于，背脊传来坚硬冰凉的触感——而身形已……

　　凉意透过脊柱传遍了全身，身前咫尺之距停驻了腰曲略弯的高挑身影，骨节分明的双手稳落于我颈子两侧的墙壁之上，均匀有力的呼吸于耳畔弥散又聚合……

　　为什么要摆出这样的动作！！！

　　胸腔左中下方的肌肉甚至亦因刺激带给心脏的剧烈震颤此起彼伏。

　　[喂，卡妙真的这么好吗？还是我这么差？]

　　又来了…少年强得可悲的自尊……

　　[没有，米罗并不比卡妙少爷差，只是，卡妙少爷是任何人都不可代替的…我的奇迹…多少年来的共处，是任何都无法取代的至重。]

　　[呵…原来…你喜欢卡妙吧？]

　　[啊？！]

　　喜欢？

　　我？

　　喜欢卡妙少爷？

　　从未思考过的…特殊的问题…

　　脑海中墨绿色的发丝，其主向以善强而细腻的力道镌刻感性与理性，只是冰雪的气质总唆使他以严厉的姿态，蒙蔽了对手的同时，却也蒙蔽了自己…

　　我只希望能在他身边，不作为累赘地在他身边……

　　难道……这也算“喜欢”？……这就是“喜欢”？

　　但……始终横亘的立场差异终究随时间的腿裁出无以名状的鸿沟，将或许存在的希冀浮华为某种奢侈的觊觎……

　　[喂，对我要保密到这种程度吗？]

　　[…不是不是，我…不知道…嗯，让我怎么说呢？]

　　[呵呵，你的反应真得很有趣啊，我越来越想把你抢过来了。]

　　在我出手阻止二人的距离进步缩小前，有什么酷寒撕裂了暧昧的空气以某种无情的姿态，凭借米罗的臂膀作了注脚。

　　视野随米罗伴着微妙表情变化的尴尬转身扩散，熟稔不过的身影孑然而立，一向平和的墨绿长发仿佛镀上名为波动的感情色彩。

　　[卡妙少爷…]

　　[…米罗，过火了。]

　　胜似方才冻气的冰凉包裹了磁性丰溢的声线，视野捕捉到米罗轻颤后再绽笑靥的形影。

　　[哎？生气了吗？你啊，还是像以前一样，独占欲强的家伙啊。]

　　记忆随言语翩跹至脑海深处——米罗从前亦言同样之语。

　　[…若不懂‘节制’为何物，我教你。]

　　[喂喂，不要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啦！我也不过是…]

　　[现在——立刻——马上——自行离开水瓶宫，从我眼前消失……]

　　[哎呀，真的生气了啊！小雅妹妹，他好可怕哦！]颀长身影做略微的蜷缩状配合将声线压为嗲气的“娇嗔”，令我不禁恶寒一阵，然卡妙少爷急降至绝对零度的玄冰口吻更超越了我思维跳跃的速度，现一步闯入脑海——

　　[曙光——]

　　未及剩余四字迭出，爽朗的男声以扫兴的降调加以阻挡。

　　[停停！我现在离开…唉，真开不起玩笑，小雅妹妹，再见了。]

　　尾音略扬的轻佻驻满空气的罅隙与唇角不羁伴生，蓝至深紫的发丝张扬着妖娆呈微弧的曼妙曲线以离开做结。

　　无视先前暴露眼前的突兀——当然，我的身份亦没有正式之格。

　　[卡妙少爷，今天好早。]

　　[……]

　　[……]

　　尴尬嘲弄着冷凝的空气将“结霜”的卡妙少爷以更加尖锐的姿态刺在氛围中——

　　多年相处的默契没有让冰封的外壳与隔绝成为视网膜的盲点——

　　[你生气了？生我的气吗？]

　　又是一阵默然——你生什么气啊？

　　[卡妙少爷，我想你一定误会了什么…]

　　[以后…学着保护自己，你说过，不会成为我的负担。]

　　[我…什么时候成了…负担？您对我…有哪里放心不下？我一定会改进。]

　　[…聪明如你又怎会不知？]

　　冰冷的别扭个性又在作祟了……

　　[您是说米罗吧？]

　　[……]

　　[放心啦，米罗大人不过是开玩笑罢了，而且，我一直都会是卡妙少爷一个人的……]

　　[……]苍凉的气质被淡绯于白面之上焕登了色彩，以语言作为上色的催化——

　　我在诡计得逞的笑靥中划出某种隐匿的邪魅，伴生了补全的话语——

　　[专署俑女喽~]

　　卡妙少爷的冰封在莫逆久久的俯瞰之下呈徒劳，混沌坠落的冰封若石，蜕离了表层—

　　如此温柔细腻的体贴，亦组建起某种敏感的“羞”，如此感性方伴冰清之效以醉迷千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