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12

　　――印度北部。

　　“卡妙，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艾欧里亚将圣衣箱子交给了对面之人。卡妙只是默然的接下了狮子座的黄金圣衣箱子，将它小心的背上自己的后背。

　　“艾欧里亚，你一个人确定没有问题吗？”似是有些担心的询问着，卡妙抬起的右手将沾染在艾欧里亚头发上的树叶摘掉。

　　“如果是指身体上的伤的话，过段时间就会好了。不必太过担心，倒是需要你单独赶赴嘉米尔高原，好像有些对不起米罗。”艾欧里亚微微偏移开视线，从对面直射而来的那抹凝视始终是无法全盘接收的。

　　“你是为了保护我才会使得狮子座的黄金圣衣受到如此严重的损坏，作为报答，不……作为你的友人，我有义务替你走一趟嘉米尔。而且……沙加就在印度。我知道你想要见到他。”卡妙浅浅笑着，催促着艾欧里亚继续前行。

　　与卡妙分开已经有几个小时的时间，艾欧里亚漫无目的的在恒河流域沿着河水的流动向前走去。岸边横七竖八的栖宿着许多老人和儿童，这些人看似饥寒交迫，衣衫上沾染着尘土和落叶。但是他们的脸庞上并没有显现出痛苦与焦躁。这与在列车上所看到的场景是完全不同的。这里的人，似是在虔诚的祈祷着什么。

　　艾欧里亚很想上前询问这些老者，但是又该从何问起。依靠一己之力是不能改变现状的。何况现在的自己也同样是个沾染了一身鲜血的奇怪的外乡人。

　　艾欧里亚向着岸边一个屈身坐着的孩童走了过去，他轻轻的蹲下身体坐在孩童的身旁。孩童正在用河水清洗一样东西，在清洗的过程当中，孩童完全没有将注意力从手中之物上转移开，直至那个原本看起来肮脏不堪的东西逐渐显现出了原本的样貌，是个漂亮的瓷娃娃。孩童开心的将娃娃拥入怀中，扯开的笑容当中还露出一对可爱的虎牙。艾欧里亚就这样看着孩童的笑容，那种幸福的感觉也渐渐的传入了他的心中。让他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

　　“哥哥，你也喜欢娃娃吗？”被突然的问话声有些怔住，艾欧里亚抬手抚摸了一下娃娃。

　　“那你呢？为什么喜欢它呢？”

　　孩童闪烁的大眼睛向着艾欧里亚眨一眨。“这是妈妈留给我最后的遗物啊。”如此说着的孩童再次将娃娃拥入怀中，从她的侧脸之上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抹温存，一如被母亲的大手所环绕。

　　艾欧里亚将随身携带的吊坠拿起放入手心当中，伸出右手探入河水中。那股清凉感瞬间侵入他的手指间，让他微微打了个冷颤。他将水泼洒上吊坠，缓慢的摩擦起来。

　　太阳缓慢的从河水的尽头升起着，艾欧里亚抬起头，看那些原本毫无生气的人群突然站起身，一个个欢呼着跳入河水之中。他们双手合十，口中默默念叨着一些什么，而后将那些贴在身体上或脏乱或破损的衣服丢向岸边，在微弱的光芒当中进行洗浴。艾欧里亚被如此的情景震慑住了。这些人的活力与生气与刚刚完全不同。孩童微微拉了一把艾欧里亚的衣角，而后跟随着众多人一起踏入河水之中。她嬉笑的模样完全无法想象是个已经失去家人的孤儿。

　　“这是何等美丽而又令人动容的场景，不是吗？艾欧里亚。”

　　艾欧里亚循着声音微微转身，被光芒所笼罩的身影之中金色的长发正迎着微风吹拂而起，男人微笑的面孔之上有着一双柔情的眼睛。

　　“沙加……”

　　艾欧里亚呆立在那里，他好像突然失去了勇气，失去了奔跑过去拥抱对方的那股力量。

　　沙加面对着艾欧里亚浅浅笑着，伸出双手将艾欧里亚的脸庞托起，“在如此神圣的清晨，位于这恒河流域的人们将洗去自身的罪恶，达到人生超凡脱俗，死后到天国永生的愿望。”沙加将吻轻轻的落在艾欧里亚略带湿润的双眼之上。看那片湖蓝色之中泛起着些许涟漪。

　　“一起加入他们吧。”沙加拉起艾欧里亚的右手，两人纷纷踩踏入河水之中。河水的清冷让艾欧里亚发出一丝颤抖，沙加抬起手臂揽住身边之人的腰部，向着河水的中央走去。他们尽量避开了纷杂的人群，向着河水的上游走去。随着步伐的迈进，照射过来的光芒似乎愈发强烈起来。艾欧里亚抬手遮挡了这道光线，却被沙加阻止了下来。沙加立于艾欧里亚的正前方帮他遮挡了阳光，两人的视线对接在一起。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下来，脚下的河流之声也愈发浅淡下去。

　　沙加抬手轻抚艾欧里亚的侧脸，从他的耳根一路蔓延至锁骨。艾欧里亚微微开启的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他最终隐忍了下去。

　　“你就那么担心我吗？艾欧里亚。”沙加的凝视是那么的纯粹，让艾欧里亚无法逃避。不，是不想逃避。

　　“沙加……”艾欧里亚紧咬下唇，微微低垂的视线似是在做着挣扎。“也许我并没有像你那般强大，我的拳无法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保护你。但是……我依然想要成为你的力量。”哪怕这份力量微不足道。“我想要在你身边。这样的想法真实无比。”艾欧里亚扬起了额头，他没有再逃避沙加的视线，而是将身体靠近过去，贴上了对方的唇。浅淡的，无声无息的，犹如流水一般的细腻而久远。这个吻承载着艾欧里亚的思念，他想要将这些全部传达给眼前之人。

　　沙加接受着这个吻，抬起的双手拥抱了艾欧里亚略微颤抖的肩膀。他感觉到自己能够遇到对方简直太好了。是他的人生当中最美好的一刻。许久之后，他们终于结束了这个吻。沙加看着艾欧里亚红润起来的脸庞，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缺氧。但是，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如此令人怜爱的存在。

　　“不是沙加的错，是我的力量还不足够，才会被自己的圣衣伤到。”艾欧里亚抬手抚摸上沙加的头发，那柔顺的手感令他无法放开手。

　　“正因如此……没有在你身边的我，只能看着受到伤害的你。艾欧里亚，想要守护你的心情不是虚假的。”

　　“恩，我明白。”在阳光的普照之下，恒河的水域之中，两道身影相互交缠在一起。他们正被这河水冲洗了身体上的污浊，被光芒透析了内心的思念。

　　周围的人群开始逐渐的散开，似是祷告已经完成。艾欧里亚有些慌张的将沙加推开，寻找自己被丢在河里的遮盖物。

　　“似乎被河水冲走了。”沙加浅浅笑着，看眼前人愈发红透的脸庞沾染上一抹羞愤，而后是两人在河水之中相互追逐打闹。从河底窜出着道道雷电的光晕，最终被这无情的河流所冲刷到远处。

　　艾欧里亚感觉到有些疲惫，刚才的招数根本打不到沙加分毫。果然还是自己的力量不足呢。似是有些泄气一般的呼出一口气。再次抬起头时正对上沙加意味深长的笑意。

　　“虽然看你的luo体是一种赏心悦目，但是被其他人看到，我也会感到很不舒服的。”沙加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披在艾欧里亚的肩膀上。看那双湖蓝色的眼眸之中映射出了自己的模样。这是沙加第一次通过其他人的眼睛看到自己的表情，是那么温柔而又温暖。

　　“回家吧。”

　　“沙加的家吗？”

　　“是啊。”

　　“好期待啊。”

　　“期待和我独处吗？”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沙加将双眸微微闭合起来，拥揽艾欧里亚身体的力度稍稍加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