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拜的亡灵――安菲翁篇③

　　“处女座的黄金圣斗士，沙加？”安菲翁抬起右手抵在下巴上，稍稍思考了片刻。转身背对了艾欧里亚。“原来如此，你当初可以进入我的结界之内，所需要的第一个条件即是与这位黄金圣斗士共同完成。”如此说着将手指伸向半空中，微微划出着一条裂缝。从这条缝隙之中，那个人的身影隐隐约约的显现出来。被金色的光芒所笼罩着的，穿戴着处女座黄金圣衣的那个人，正全身心的燃烧着自己的小宇宙。

　　“！！！”即使隔着结界，这股强大的小宇宙依然传达了进来，带着一股决意，似是要与这股神之庇护抗争到底。

　　“但是……圣斗士之间的结合是不被容许的。你们触犯了从神话时代起便定下的条律。”安菲翁来到艾欧里亚的身边，因后者的注意力完全被眼前的场景所吸引。从他的眼神当中可以读出那抹隐隐的担忧。“你在担心他？”伸出的双手抬起了艾欧里亚的脸庞，逐渐凑近过去的气息萦绕上去。

　　“我们……并不是为了完成这次的任务才在一起。”艾欧里亚紧握了安菲翁的手臂向着反方向拉开。“即便我们之间的爱不被承认……”

　　“你看一看，艾欧里亚。这个男人为了救出你想要强行与神之力相互碰撞，这便是等于放弃自己的生命。你所爱之人如此拼命，而你无能为力。是你逼迫他做出这种伤害自己的事情。你是个有罪的人。你的血液之中流动着罪人的刻印。”安菲翁的手指再次滑过了艾欧里亚的脸庞。“就像你的哥哥……射手座的艾俄洛斯一样。”

　　感受到艾欧里亚想要挣脱的行动，安菲翁抬起右臂向着对方的小腹重击下一拳。如此毫无前兆的行为令艾欧里亚蹲下了身体，安菲翁将七弦琴抱于臂弯之中，双眼中已被冷酷所包裹。

　　“既然那个男人是你内心的所向处，唯有除掉这个障碍。”

　　“你想要……做什么？”艾欧里亚再次站起身来，向着对方做出了攻击的架势。

　　“难道你忘记了，你并没有穿戴狮子座的黄金圣衣，而且离我的身边越近，你的力量被吸收的越厉害。现在的你，恐怕连打出来的拳都是软弱无力的。”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我不希望看到你犹如其他人一般愚蠢。你的内心不应该被任何人或事物所动摇。”活在我所构建而出的世界里，在我所给予你的快乐之中，才是你真正的样貌。突兀的琴声四起，从安菲翁的手指所拨弄的琴弦之间，由微弱到强烈，这些声音向着他眼前的唯一目标而去。

　　艾欧里亚燃烧着小宇宙以抵抗这琴音。

　　“没用的，我的音律会透过任何一种媒介传入你的体内。这种声音不但会使人致幻，积累到一定的时间会因压迫内脏与斩断神经致人死亡。我并不希望用这么残忍的方法来对待你，艾欧里亚。”

　　头好痛，这种由外部穿透进来的声音，并不单单是精神攻击这么简单。艾欧里亚的额头开始渗出汗水，刚刚热身运动过的身体也因这股力量紧绷起来。他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感向着安菲翁的方向走去。

　　安菲翁稍稍加快了拨弄琴弦的速度，看对方因这个变化而停止的步伐，艾欧里亚微微抬起的额头之下，双眼中充斥着一股愤怒。艾欧里亚，你始终要与我为敌吗？即便我如此不愿意伤害你，即使停下了前行的脚步，你的眼神依然在抵抗我。

　　艾欧里亚站在原地做着几次深呼吸，从唇角流泻而出的鲜红血液沾染在他的脸庞上。他再次迈开步伐，尽量保持了直立的姿态。作为圣斗士，不会为敌人卑躬屈膝，更不会因对方的攻击停止前进的脚步。哪怕双手双脚全部断裂，身体被贯穿，小宇宙的力量也会带动我继续前进。

　　“……安菲翁，雅典娜的圣斗士……似乎被你小看了呢。”艾欧里亚的唇角挤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原本愤怒的神色稍稍收回了一些，带着那股笑意，柔和的视线再次回归了艾欧里亚的双眸之中。“即使哥哥背负着叛徒的罪名，他的小宇宙也从未浑浊。也许你说的没错，我的体内同样流着叛逆者的血液，但是，我为因身体中流着和哥哥相同的血液而感到骄傲。”

　　艾欧里亚稍稍变换着身体的姿态，逐渐压低的身体向着前方倾斜。右手中燃烧而起的小宇宙聚集了电流一般的闪电，它们全数集中在艾欧里亚的右拳之上。

　　“雷光电击！！！”金色的电流沿着一道直线向着安菲翁的正面铺展而去。艾欧里亚的身体逐渐靠近了对方的身体，对准着他手中的七弦琴的方向挥拳过去。安菲翁向着空中跳起倒退了一段距离，将琴挡于身后。

　　“原来如此，你的目的是我的七弦琴。但是，这把琴是这次计划的重要东西，不能轻易被你打碎。”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在现世复活的你，想要对你所热爱的这片大地做些什么？”

　　“你想要知道吗？艾欧里亚。”安菲翁抬起的手指触碰上琴弦，再次响彻走廊的琴音令艾欧里亚屏住了呼吸。“每一次的弹奏，你的内脏都将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直至你的身体失去行动的机能为止。如果想要活命，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

　　“14天后，乐谱终将完成，以这个城镇所有人类的灵魂为药引，我的十四个儿女将复活。与我一同生活在这里。这里是与他们有着共同回忆的地方。”安菲翁向着艾欧里亚的身前走近，压低的身体对准了眼前人的眼睛。“同我一起迎接那个时刻吧，你将作为见证人。而且，我的孩子们需要一位母亲。艾欧里亚，你会成为这个宫殿的另一个主人。”

　　“……我是狮子座的黄金圣斗士，我所应守护的地方，是圣域与世界的爱与和平。”艾欧里亚抬起的右手紧紧抓住安菲翁的七弦琴，燃烧起的小宇宙将两人的身体包裹起来。

　　“为何吝啬于将你的爱分给我一些。”

　　“想要至亲之人陪伴自己身边的想法并没有错，但是你不该牺牲你所热爱的这个城镇的人民的生命。谁都有活下去的权利。若你执意夺取，你便是邪恶。”

　　“即便是你的哥哥有机会复活。你也会这么说吗？”

　　“想要见到哥哥的心情不是虚假的，但是如果是违背哥哥的意愿的方法的话……”

　　“你真是善良，但是这种善良是否只是一种自以为是。你如何确定你的哥哥不想继续留在人世间，而是选择在冥界受苦。”冥界之中的阴冷与寂寞，与大地所拥有着的一切美丽相比，人类……不是更向往光明吗。

　　“即便如此……哥哥也曾一直教导我不能被黑暗所吞噬。哪怕再绝望，也不能停下脚步。”是啊，无论是哥哥，还是沙加，你们所带给我的光芒，一直催促着我前进啊。

　　光子发动。

　　安菲翁隐约感知到一股未知的小宇宙，这股小宇宙似乎与艾欧里亚之前的小宇宙完全不同。

　　宇宙开放。

　　周身被无数闪烁的金光所包围，但是这股小宇宙所包裹的范围，也包括了艾欧里亚自己的身体。

　　既然无法摆脱安菲翁的琴音……

　　“艾欧里亚，你想要做的事情对你来说是极其危险的。对于几乎丧失小宇宙的你来说，这个招数是藉着消耗生命燃烧小宇宙。若你强行使用，结果是令自己失控。”

　　“……我没有选择。”艾欧里亚抬起的双眼之中充斥着一抹笑意。“如果持续这样下去，非但无法打倒你，连沙加的生命都会受到威胁。无论如何，这种局面都是自己闯入进来所引起的，我只是为自己的行为画上一个句点而已。”

　　光子疾走。

　　飘荡在周身的小宇宙向着两人所在的地方聚集起来，因两人所站的位置太过贴近，这些光芒在飘散的过程当中已经无法分辨主人与敌人的身躯。它们就这样渗透入两人的体内，游走在体内的每一个角落。艾欧里亚从未尝试过被自己的小宇宙贯穿的感觉，他只觉得原本便有些麻木的身体因这股痛楚变得有些能活动起来。体内有多少脏器失去了功能他不想知道，他唯一想要知道的是，这个被称为终极的招数是否能够将对方阻止下来。如果能够打倒眼前的这个男人，那么结界便会破裂，沙加也不会因与这股神之力的相互碰撞遭遇到危险。

　　“沙加……对不起……我又要任性一次了。”但是，想到你因我深陷入危机之中，体内的小宇宙便无法抑制的向外冲出。我的身体在告诉自己，内心深处最在乎的人，不仅仅是哥哥一个人。还有你啊，沙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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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欧里亚！”沙加猛然抬起头，停止了自己的攻击。他感受到从内心深处激发而出的战栗，并不是因这股神之力而颤抖，而是刻印在艾欧里亚身体上的小宇宙逐渐脱离着主人的身体。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股愤怒，那股忧伤。沙加握紧的双拳之中散发而出的金色光芒就像是艾欧里亚在向自己道别一般。

　　沙加再次燃烧起小宇宙，不能停下，已经没有任何时间犹豫。正当他想要用全部的小宇宙连同身体一并撞击上去的时候，从身旁传出的温暖的气息渐渐靠近了过来，一双小手拉扯住了他的披风。沙加微微转头看向身后，却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

　　“我在这里。”

　　寻着声音的源头，沙加将额头微微俯下，映入双眼中的是一个尚且年幼的孩童。有着一头紫色的齐短发，纯白的小短裙在她娇小的身躯上铺展开。沙加蹲下身体，看女孩对自己微微笑着。女孩抬起的小手抚摸上沙加的脸庞，那股温暖的感觉将原本躁动的心意抚平，就像是母亲一般的慈祥的小宇宙。

　　“你是何人？”

　　女孩再次展露出一抹浅笑。将手臂抬起指向宫殿的方向。

　　“你的意思是，可以带我突破这层结界进入宫殿。”

　　女孩点了点头。

　　“此等危险之事怎能让你这样的孩童来做。”沙加拒绝了对方的好意，意欲站起来的身体再次被孩童拉扯住。女孩伸展开双臂拥抱了沙加的身体，因手臂的长度只能覆盖上对方身体的一部分。

　　“让我帮你，因为你是女神的圣斗士啊。”女孩的周身被一道温暖的金色光芒所笼罩，这种柔和的光线照亮了漆黑的夜晚。连月亮也为这等亮光失去了色彩。沙加被这道强大的光芒所环绕，隐隐约约感受到一股来自于女孩体内的力量。这股力量如此强大，虽然还未成型，却有着无法估量的潜力。就像……神之力。

　　女孩的身体逐渐发生了变化，由原本孩童的姿态缓缓的成长起来。紫色的短发渐渐长起来，它们泼洒在女孩的后背上。女孩抬起的双眼看向沙加，抬起的右手拉起了后者的左手。“现在开始，你将受到女神的祝福，这股力量可以助你穿透任何神之力的阻挡。沙加……处女座的黄金圣斗士，为了所要守护之人，前进吧。”

　　沙加接受着眼前所产生的变化，但是他更加在意的是艾欧里亚渐渐削弱的小宇宙。这种随时会消失的恐惧感，这种无法在身边守护他的不甘，让他决定了自己应该继续向前。

　　沙加回头望了一眼女孩，看女孩面对着自己微笑着。这种笑容，既温暖又柔和。就像真正的女神雅典娜。随着沙加身影逐渐的消失，女孩的小宇宙逐渐的褪去，长大的身体再次回归了孩童的模样，因过分使用这股力量使得她的身体向着地面仰躺而去。却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接了下来。

　　女孩微微闭合了双眼，被身边人抱起在怀中。“纱织小姐，好好休息吧。”你的力量还未真正到达需要觉醒的时候。这段记忆也会随着这股力量的消退而消散吧。但是你热爱着圣斗士的这份心意，终有一天，会引导你成为真正的战神雅典娜。在此之前，就由我来守护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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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菲翁，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理解我的想法。因为我们同样是为了所爱之人在战斗啊。”带着这份爱意同我一起走入毁灭的道路吧。不能让喜爱着这个地方的人民受到任何的伤害。如果这便是圣斗士所应守护的职责……“沙加……好想见你一面。”泪水沿着眼角滑落下来，轻抚上艾欧里亚的侧脸。

　　安菲翁，有着同样觉悟的你，我同样抱持了对你的敬意。带着这份敬意与未完成的遗憾，在我的拳中粉碎吧！

　　“光子破裂！！！”

　　从两人体内爆破而出的小宇宙相互撞击在一起，从内部炸裂开的冲击将两人的身体相互弹开。被这犹如宇宙大爆炸一般的力量所冲刷着，身体各处就像被燃烧一般的疼痛，脏器在体内悲鸣，血液的流动似乎也停止了下来。视线变得模糊，渐渐的失去了焦点。双手双脚无法再握紧，身体漂浮在半空中。连思想也有些无法贯通起来。原来，这就是死亡。却并不觉得心痛。

　　“不动明王！！！”逐渐麻木的身体已经感受不到外界传进来的疼痛，这种感触就像置身于沙加的天舞宝轮之中。似乎自己与他还真的没有真正来一场千日之战，突然觉得有些可惜。如果能有机会的话，真想再看一眼他的眼睛。那深邃炽热带着蔚蓝天空一般的辽阔。

　　巨大的冲击力与不动明王相互冲撞起来，似是随时都可能被冲破。沙加将艾欧里亚拥入怀中，用后背贴上不动明王的光源边缘。他的呼唤声似乎无法传达入艾欧里亚的耳中。手中的身体变得如此寂静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惧怕。失去对方的痛苦让他的小宇宙爆发而起，将整个不动明王环绕起来。这股小宇宙抵挡着艾欧里亚所发出的光子破裂的威力，不动明王的结界亦被打击出一道深痕。

　　“艾欧里亚，你所蕴藏的力量原来是如此的巨大。连我的不动明王也快要被攻破了。”沙加的眼泪滴落在艾欧里亚的脸庞上。“不是已经约定过吗？为何不再多等我一会儿呢。”沙加将艾欧里亚的身体轻放入地面之上，双手握上艾欧里亚的双手，将它们放置于自己主人的胸前，微微俯下的身体亲吻在对方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