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63

　　“痛吗？”沙加将艾欧里亚的身体紧拥起来，即使穿戴着处女座的黄金圣衣，似乎依然可以感知到怀中人的体温。逐渐退却的温度。

　　艾欧里亚抬起的手指覆盖在沙加紧握匕首的手背上，稍稍用力让匕首更深陷入。

　　“不……艾欧里亚。”沙加的手臂因这个举动发出了轻微的颤抖，他想要亲眼看一看对方的伤势，但是已经被剥夺视觉的他只能凭借几乎丧失的触觉去感受。

　　艾欧里亚抬起了左手轻抚上沙加沾染着鲜血的脸庞，逐渐靠近过去的气息在两人的唇齿间摩擦出彼此的热度，略带湿润的吻轻缓的发生着，让原本感受到一阵冷意的艾欧里亚倍感温暖。

　　亲吻的力度并不浓重，伴随着口腔之中血腥的味道。从体内深处奔涌而出的温热向着咽喉处挤压出去，那些属于艾欧里亚的血液沿着他的唇角满溢出来。

　　沙加无法阻止这些温热的液体从艾欧里亚的口中蔓延而出，他只能持续着这个吻。同时将对方咳出的鲜血吞咽下去。

　　腥咸味占据了两人的唇齿和口腔，泪水湿润了彼此的脸庞。艾欧里亚的身体突然发起一阵抽搐，沙加唯有更加用力拥抱着这具身体，他轻缓的跪坐在地面上，艾欧里亚逐渐扬起的头部靠在沙加的胸口上。

　　此时此刻，沙加很想看一看艾欧里亚的样貌，他唯有伸出手臂抚摸上怀中人的脸庞。即使他已完全丧失了触觉。“艾欧里亚……我无法感知到你的体温了。”从未有过的不甘令沙加咬紧了牙根。俯下的身体接近了怀中人，那一份重量还真实的存在着。即使感觉不到，无法感知温度，艾欧里亚依然在这里。

　　“艾欧里亚，对我说话。”沙加几乎痛哭出声，紧握在匕首上的手指早已失去知觉。小宇宙的光芒逐渐退却。沙加将侧脸贴在艾欧里亚的脸庞上，即使在已经失却触感的现在，却令他倍感安心。

　　“我说过吧，不会让你孤单一个人。在失去艾俄洛斯的时间里，你是何等坚强的走了下去。你告诉自己，即使流泪也无法改变现状。我一直在你的身边啊，艾欧里亚。我从未离开过你。”浅淡的吻覆盖在对方的鼻梁上。“没有你的世界里，即使被光明所笼罩也丝毫没有暖意。现在的你，是否在失去温度。我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暮然爆发的小宇宙将两人的身体缓慢的环绕起来，不动明王阻隔了外界，将两人关进只属于彼此的时间里。

　　“遭了，再这样下去不但艾欧里亚会丧命，连沙加也会……”加隆挣扎着站起身，他已顾不得身旁同样重伤的撒加，只是用尽着力气向着两人靠近过去。

　　“别过来。”沙加发出了抗拒的声音，从他的身体上传出的小宇宙将加隆阻挡下来。

　　“沙加，解开不动明王。否则你们两人都会丧命。艾欧里亚……他已经……”

　　沙加摇一摇头，再度俯下身体让两人的额头相互触碰。“如今的我，已经看不到他的样貌，感知不到他的体温。但是……我们还拥有着小宇宙。只要小宇宙在持续燃烧，我就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沙加再一次引爆了自身的小宇宙，将这股力量向着艾欧里亚的体内输送。

　　“停下来，即使是圣斗士，身体依然是人类。你这样无止境的燃烧小宇宙是在耗尽自己的生命。沙加……这不是艾欧里亚所希望的。他要你活着啊。”加隆紧握的双拳重击上不动明王的结界。泪水沿着他的侧脸向下滑落。

　　“艾欧里亚……他的愿望，是要你活下来。难道你不懂吗？沙加！”

　　“加隆。”沙加将视线抬起来，即使无法看到眼前人，却依然可以感知到那股略带颤抖的小宇宙。“正因为明白。他的坚强，他的骄傲，他的善良。真正无法释怀的人，是我啊。我惧怕着这个失去他的瞬间，排斥着这个没有他的世界。”沙加将双眼闭合起来。逐渐膨胀的小宇宙将不动明王的内部渲染出一片光亮。

　　“沙加！”加隆几乎崩溃，他唯有用力敲击着不动明王的结界，泪水淹没了他的视线，让他有些看不清艾欧里亚那张面带微笑的脸庞。平静的就像睡着一样。“别把……艾欧里亚带走。沙加！”

　　撒加从身后拥抱住了加隆的身体，将他的双臂用力抱紧。“加隆，让他们走。”

　　“撒加，放开我。”虽然失去了鳞衣，依然无法抑制他体内奔涌而出的小宇宙。“让我带他回来，求你了。哥哥……”

　　“加隆……”撒加将额头深陷入加隆的颈项内。那些湿润的液体沾染上去。带起了一丝温热。“我明白的。如果你真的爱艾欧里亚，就让他和自己所爱之人在一起。这是他们最后的时间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加隆没有挣脱开撒加的束缚，那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冲破了教皇大厅之上密布的尘嚣。

　　撒加将视线抬起，仰望着已经被夜幕覆盖的天空，那满天的繁星就像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从远方的夜空之中，隐约闪烁出一道极致的光芒，将黑暗撕裂出一片光明。被强大的小宇宙所包裹起来的事物缓慢的从教皇大厅上空的空洞处降落下来。

　　即使无法看见周围的事物，依然可以感知到这股夹带了强大小宇宙的力量。沙加抬起的视线正对准了闪烁金光的地方，而后是从光芒之内散发出来的一道光线，以光速向着沙加和艾欧里亚的方向冲过来。

　　在逐渐的靠近之中，光线显露出了它原本的样貌。是一支黄金箭。

　　加隆回过头，看着那片光芒之中逐渐显现出来的事物。放大的瞳孔带着诧异之色。“射手座的黄金圣衣？！”

　　黄金箭已经抵达了不动明王的结界处，在一阵激烈的碰撞之中试图将眼前之物粉碎。沙加唯有持续燃烧小宇宙，以抵抗这股不明的攻击。

　　“艾俄洛斯……是你吗……”撒加放开了加隆的身体，靠近了眼前的射手座黄金圣衣，原本便已有些模糊的视线此刻如同绝提一般流落出泪水。微颤的右手轻抚在圣衣的头盔上，从圣衣之上传递而出的温暖就像是那个人曾经的温度。

　　伴随着射手座的黄金圣衣散发而出的极致光芒，黄金箭的力量也在持续增长。不动明王几乎抵御不住这股过于猛烈的攻势，因极度燃烧小宇宙使得身体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沙加需要维持艾欧里亚的生命迹象，虽然效果微乎其微。这股突发的外力无疑让他【分】【身】乏力。

　　沙加的双耳流出鲜血，那些血液滴滴溅落在艾欧里亚的身体上。将他的衣服染上一抹鲜红。“艾欧里亚……我不会放弃。”巨大的小宇宙从沙加的身体上爆发出来，同时因这股究极之力致使他咳出大口的鲜血。小宇宙的轻微颤抖让黄金箭有机可乘，它已深刺入不动明王的结界之中，在一阵爆破式的响声当中将防护罩整体粉碎。沙加用整个身体遮挡上艾欧里亚仰躺的身体。那阵冲击力将他的长发舞动而起。

　　黄金箭再次回归了射手座的黄金圣衣。从射手座的圣衣之后，隐约显现出来的身影正被小宇宙所环绕着。

　　娇小的身影向着沙加走过去，淡紫色的齐肩短发缓慢的显露出来。来者站立于沙加的眼前，伸出的双手轻抚上沙加的手背，并将他紧握黄金匕首的手指逐一剥离开。

　　这是多么温暖又慈祥的小宇宙，就像在什么地点，什么时间里曾经感受过同样的气息。

　　“你是何人？”沙加率先问出了话语，他只得到了无声的回应。这阵小宇宙……没有错。曾经在安菲翁事件中感知过的小宇宙，此刻如此真实的再次出现在这里。

　　“雅典娜。”沙加带着微颤的声音喊出了这个名字。他此刻已经非常确定，这个少女所拥有的力量是唯有在黄金圣斗士之上的尊贵存在才能拥有的。与宙斯的暴力完全不同。而是一种包容世间万物的慈爱。

　　少女将手指握上艾欧里亚胸前的黄金匕首，俯下的身体逐渐靠近了后者的脸庞。在即将抵达唇齿之时轻声呼唤了对方。

　　“父亲大人。”少女将唇印上少年的侧脸，泪水倾泻而出。“我的父亲，宙斯啊。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您。您也是如此思念着身为雅典娜的我吗。我深爱着您，一如我深爱着我的战士。”究极的小宇宙之光将三人的身体包裹起来，在这阵慈爱之光当中，少年的双眼缓慢的睁开。他将视线望向面对自己微笑的少女，伸出的双臂想要拥抱对方。

　　少女阻止他这么做，原本的笑意也渐渐收起。“父亲，您爱我吗？”

　　少年默认一般的点一点头。被按压住的手臂无法用力，这具躯体的生命迹象几乎停止，已经无法继续驱动。

　　“我也爱您，我的父亲。”少女更紧的握住了匕首的手柄，用力之大让她的身体颤抖起来。“艾欧里亚，狮子座的黄金圣斗士，他是一位充满热情内心善良的战士。他用自己的鲜血与热泪诠释了人类之爱。身为雅典娜，我如何忍心看着我的战士受到伤害。”少女的泪水再次泼洒而出，滴落在少年的胸口处。“我所深爱的父亲，与我所需要爱护的圣斗士，我要如何抉择呢。人类并没有神那般强大，他们的生命也许很脆弱，即使如此，艾欧里亚依然一直在战斗着。他用稳健的双手双脚保护着弱者，这片大地正因有这些战士，不再显得那么冰冷。我的父亲，您深爱着我，而我同样深爱着我的战士。”

　　少女抬起了额头，让两人的视线相互凝视。原本带泪的神色逐渐趋于冷静。最终归于一抹认真。燃烧而起的小宇宙将她的短发吹拂起来，从双眼中反射而出的光芒直直盯视着眼前人。

　　“我的父亲，宙斯。从我的战士的身体内离开吧。他并不属于您。他是我所热爱的人类。”少女猛然用力将黄金匕首从少年的胸口处拔出。那抹艳丽的鲜红霎时喷溅上她的脸庞。少女用双手覆盖在正流出大量血液的地方，将自身的小宇宙灌输进去。

　　“艾欧里亚！活下来。身为女神，我不允许你死去！”暮然引爆的冲击力将周身的事物弹开，沙加紧握艾欧里亚手指的地方被一道巨大的雷击所划破。那些血液被小宇宙的力量吸引过去，犹如腥风血雨般将三人的身体包裹起来。

　　宙斯的灵魂因这股巨大的脉冲被强制性的外推，但是如此的力量还并不能够将他完全驱赶出去。他透过艾欧里亚的双眼看着眼前的少女。抬起的双手轻抚上对方的脸庞。“雅典娜，这是你所希望的吗？”

　　少女顿了一下继而点了点头，她没有逃避开这一抹直射过来的视线。小宇宙的持续增大让少女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但她依然没有放弃。

　　“你会成长为一位出色的战神雅典娜。用你内心深处对于人类之爱给予大地光明。”两人的额头相互触碰。“吾之爱女，雅典娜呦。如果这是你的愿望……”宙斯的声音渐渐消散，幻化而出的身影亲吻上少女的额头。

　　“父亲……”无法抑制体内汹涌的热流，它们凝聚了对于至亲之人，以及对于守护人类的爱意，将那些晶莹剔透的水分泼洒出来。“谢谢您。”

　　少女的身体向着后面仰躺下去，泪水随着发的痕迹飘散开。而后是一袭温热将少女的腰部拥揽起来，轻缓的拉入怀中。让少女的额头靠在自己的胸口处。逐渐强烈起来的心跳在这宁静的空间内彰显出脉动。

　　沙加紧握对方手掌的手指向着眼前人伸展过去，被后者及时抓入手心内。温热的唇齿亲吻上沾染着鲜血的掌心，伸出的手臂让两人的身体拥抱在一起。

　　“听得到吗？我的心跳声。”

　　沙加的双眼再次被泪水所侵染，身处黑暗之中，似乎能够看到艾欧里亚沾染泪痕的笑容。“艾欧里亚……”沙加回拥了艾欧里亚，让三人的身体相互贴近。“感谢你，艾欧里亚，留在我的身边。”逐渐靠近的唇齿密切贴合。

　　此刻，我们因爱，重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