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要乱说。”沙加似是安慰一样，勾起淡淡的笑容：“你是在嫌我的命不够长么？放心，我会看到哈迪斯被杀死的一天。”

    等了很久没有回答，沙加低头“看”向阿维雅佛洛斯，惊诧地从她气息中感觉到她完全没有在开玩笑，终于认真起来：“阿维雅，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无论长短，混吃混喝而已。”她声音冰冷：“整个世界都那么无聊，没有必要留下。”

    “那也与我无关。”沙加仰头，“凝望”着整个星空：“每个人的路都是不同的，没有两个人能够走出同样的路。”

    “……”沙加的意思阿维雅佛洛斯懂了，她静静地，也抬起头看着天空：“放心好了师父，我没有那么想不开。只是觉得如果没了师父会很难继续混吃等死而已。我是不会勤快到自己跑去自杀的。”

    仿佛对她的思想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教育，沙加轻轻叹了一口气。阿维雅佛洛斯的思想是他从未见过的，积极乐观的绝望。她对人生没有任何期望，也没有欲望，比自己还要更加神化。沙加不知道这样的性格是如何出现，只是清楚她一定经历过什么事。但是，能够让一个人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的事，想来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那么，我睡了。还有，如果出了事，老老实实地说不知道就好了。”丢下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阿维雅佛洛斯躺下，抓住沙加的手并没有放开：“做恶梦了，陪我一阵可以吧？”

    从不要求什么的她今天一下提出了两个要求，沙加深知她肯定感觉到了什么，不然不会如此不安。但究竟是什么事他也无从知晓，只能静静等候事情发生的一天。并未动弹，他任由阿维雅佛洛斯抓着他的手入睡。

    阿维雅佛洛斯的性格明明是沙加并不喜欢的类型，沙加却总是不忍责怪她，不是因为她小，也不是因为她不上进，而是因为她气息中蕴含的是看透一切的淡然。

    大约真的要出什么事，沙加低下头，四周的风渐渐起了。

    第二天阿维雅佛洛斯醒来的时候，沙加已经不在身边。她揉揉眼睛爬起来，看着往常很多人会在的娑罗双树园没有一个人在，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今天没有课。那么要去做点什么？她起身，决定先去处女宫中看一看。

    当到达处女宫的时候，宫中连个人影都没有。沙加从不擅自离开处女宫，除非是教皇的传召。正因为阿维雅佛洛斯深知这一点，所以她才知道圣域一定即将发生什么事。但是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必须躲到无人的地方，因为在睡了一觉之后，她忽然不那么想死得那么早，所以她需要找地方再次把小宇宙压制住。

    晃倒厨房找了几个冷掉的馒头，她向着圣域最人迹罕至的地方——后山圣斗士坟墓走去。

    那里的天然障碍会阻挡住其余人的小宇宙，以至于她是不会被发现的。而巡逻又基本是几天才有一次，她更是不会在意。

    她黑暗面的小宇宙充满了负面的能量，从复仇到怨恨，还有不甘…她静静地在土堆上打坐，用明亮的小宇宙压过了那股黑暗…

    打坐时是不会对时间有所感应的，所以当阿维雅佛洛斯完成了压制的小宇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几个礼拜甚至几个月，但绝对是一个不短的时间就对了。

    其实她的黑暗面还并未完全压制，只是心中涌起的不安让她无法继续安然打坐下去。拍拍身上的尘土起身，她立刻感觉到就在遥远的处女宫爆发出沙加的小宇宙。

    那不是沙加一般时的小宇宙，而是他睁开眼时的。

    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阿维雅佛洛斯压不下心头的颤抖，向着处女宫奔去。再也不管她是否是隐藏了实力，阿维雅佛洛斯现在只想马上到达处女宫，然后看到沙加无恙。

    慢慢地，处女宫接近了，再接近。因为她抄得是通往娑罗双树园的小路，她没有碰上半个人，也完全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越是接近，就越是不安，一些什么汇总在阿维雅佛洛斯心里，她只能拼命加快速度。

    隔着老远，阿维雅佛洛斯便感觉到了处女宫的震动。

    那不是什么好事，是另外一股小宇宙压制住了沙加。不敢相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一面想着不可能，她一面直接推开门冲了进去。

    处女宫内，到处都是倒塌的柱子，而两股小宇宙还在互相攀升着，引起着更大的震动。向着波动的来源跑过去，阿维雅佛洛斯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一个蓝色头发连圣衣都没有穿的人，正压制了沙加，不要命地提升着小宇宙。对，不要命，这样近的距离，又这样玩命的方法，终于让阿维雅佛洛斯丢了最引以为傲的冷静。

    “师父！”喊出声来，阿维雅佛洛斯引来了那两人和旁边其他几个青铜的瞩目。

    “阿维雅，退下。”即使被困住，沙加的声音充满威严，海一样深邃的蓝色眸子盯着她，皱起了眉头：“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可是沙加明明还被控制着，就算是这样说，阿维雅佛洛斯也不会擅自离开。“放开我师父。”她恍若突然变了一个声音，比平时淡漠的声音阴冷了许多，带着无法抑制的杀气：“放开他。”说着，她向沙加一步一步走去。

    “别过去。”一个声音叫住她：“哥哥他…已经停不下来了。”

    扭头看过去，阿维雅佛洛斯看见那是一个穿着粉色圣衣的少年，双手带着锁链，漂亮的一双大眼睛，泪水流了满面。

    可惜阿维雅佛洛斯从不理会不相干的人。干脆扭过头不再看他，她就像是没听见一样，再次向那里跨了一步，而伴随着她的一小步，她四周的气息仿佛凝固了起来，带着阴冷的湿气：“我说，放开他。”

    “站住，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不客气了！”见到她不听劝地往前，天马座圣斗士也挡了过来：“等等…你是……圣域的拖油瓶阿维雅佛洛斯？”

    耳中听着他的话，阿维雅佛洛斯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径自又向沙加走了一步：“…师”

    “太晚了。”不只是谁这样叹息着，压制着沙加的那个人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四周扩散，柱子一根接着一根的倾倒下来。

    完全没有顾及四周倾塌的墙壁，阿维雅佛洛斯盯着沙加，眼神都没有转一下，之后突然向着沙加的地方冲去，却被几根柱子挡住了视线。

    那一瞬间，她看到沙加的唇语，离开这里。

    之后，又是一个大爆炸。

    躲闪不及，阿维雅佛洛斯被面前一根巨大的柱子撞到，之后被那股强劲的力量带着倒飞出了处女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而罪魁祸首的那根柱子，还差两毫米就能压倒她身上。

    翻身猛烈地咳出一口血，她挣扎着爬起来，抚着倒塌的柱子，眼神涣散。对啊，她是阿维雅佛洛斯啊，就连名字都是冷漠，她根本不该在意的，只不过是一个人而已，而且还并未确认死亡……

    对，还没确认。

    踉跄着离开柱子，她一瘸一拐地向废墟的中心走去。

    入目的是一个巨大的坑洞，里面被压得严严实实，一片残垣断壁。

    而就在巨大坑洞的旁边，金色的圣衣闪闪发光。

    就像是一个跪着的少女在祈祷，处女座黄金圣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