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当阿维雅佛洛斯醒来，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起身，她看见在已经修复的莲花台上打坐的，短短两个月不见就瘦了一圈的沙加，附加效果还有心神不宁等症状。

    “师父你也太担心我了…都说过没事的。”跟真正睡醒一样伸个懒腰，她捂着睡到头痛的脑袋走到沙加身边。

    伸手拍拍她的头，沙加并未回答，只是小宇宙里的不宁已经驱散。天知道他根本不是担心阿维雅佛洛斯而是被撒加一个月前那句话说得纠结到无以复加。从出生到现在，如此心神不宁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次。

    “先去换件衣服之后洗个澡吧。”沙加这样说。

    …想起自己睡了两个月，阿维雅佛洛斯郁闷地觉得如果自己两个月不洗澡，那简直还不如让自己羞愧而死…于是，她闷闷地责备沙加：“师父，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又找不到女人帮我…但是您也至少把我扔到水池子涮涮吧…”

    “……”沙加沉默。

    若是常人，定会认为他这是不知如何回答，而阿维雅佛洛斯知道，她无论说什么，沙加都应该知道怎么回答才对，而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

    “所以师父你难道真的这么做了…”想象着自己被当成涮火锅的肉片一样，扔进去涮涮再捞上来…阿维雅佛洛斯郁闷至极…这就是她的衣服颜色浅了好多的原因吗！

    “嗯，快去吧。”沙加大方地承认，之后淡然：“小心感冒。”

    “…是。”虽然很想说有感冒也是涮出来的，但看在沙加是好心的份上，阿维雅佛洛斯并没有多说什么，简单地行了个礼，之后向山下走去。

    她本没觉得有何不妥于是在走普通的路线，但是她忘了一件事，那就是现在整个圣域都知道她是魔，又救了雅典娜之后昏迷不醒。而在醒来后，阿维雅佛洛斯的小宇宙是无法隐瞒的，所以，她迎来了一大堆麻烦。

    “啊呀，这不是圣域的拖油瓶阿维雅佛洛斯么…”一个后补圣斗士悄悄地跟旁边的人说，“就后面马上要走过来那个，快转头。”

    赶紧捂上他的嘴，他旁边的另一名后补圣斗士小声开口：“还那么叫她？她可已经不是拖油瓶了…哎呀你说谁想得到她居然是…”

    “她不是也救了雅典娜么。”第三个人凑上来。

    “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圣域真是越来越乱了…”第四个围过来。

    一路听了无数这样的话，阿维雅佛洛斯的好脾气终于基本告终。

    “就是…哎呀你说那件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虽然雅典娜是这么说的…”最开始那个后补圣斗士接话：“但是总觉得不可能啊…”

    第二个后补又赶紧捂上他的嘴：“可小声点，这种怀疑雅典娜的话还是少说为妙。”

    “那可不一定啊。我觉得看她平时的表现，雅典娜就知道她没战斗力…所以才留她在圣域，顺便让黄金圣斗士看守的吧？”第三个接话。

    第四个也点点头，窃笑起来：“那种拖油瓶的水准…如果对手都是这样，圣斗士还打什么啊。”

    “是是是…所以麻烦你们让一下，挡道我的路了。”突然一个声音混到他们中间。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都颤抖了。第一个后补倒抽一口气，把声音压低了不知道多少倍，还带着颤音：“她、她是什么时候…”

    剩下的人也都是一愣，之后一愣一愣颤巍巍地转过头，阿维雅佛洛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们几个中间，面无表情，但几人居然都从这面无表情中看出了杀气：“麻烦你们让一让，你们挡到路了。”

    一哄而散，几个人差点没坐在地上：“妖、妖、妖…”

    “要不要我补一句切克闹？”阿维雅佛洛斯淡然地接过话头：“如果不用，就不要再妖了。”说着，她不急不缓地离开，留下四个坐在地上彻底傻眼的后补圣斗士。

    换过衣服洗过澡，阿维雅佛洛斯终于放松了些。她一向是随遇而安，这种时候，她也懒得去做什么，该怎么过怎么过就好了。

    为了躲避那些闲言碎语，她还是决定直接走十二宫。阿维雅佛洛斯是这样想得，至少在黄金圣斗士的十二宫中，不会这么多麻烦。

    她错了。

    “穆先生好。”阿维雅佛洛斯看着惊讶的穆和一旁惊喜的贵鬼，安然地行了个礼。

    “什么时候醒来的？”穆很快恢复了和蔼的表情：“这几个月贵鬼也很想你。”

    “我哪有！”贵鬼立刻反驳，之后跳到阿维雅佛洛斯面前，坏笑：“你是自己起来的？”

    一瞬间明白了他想问的问题，阿维雅佛洛斯一阵汗颜，不知道这些事情都是谁交给他的，反正不会是穆。“自己修复完毕就起来了，”最终阿维雅佛洛斯还是淡定地说，附加面无表情：“不过，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知道事情要不妙，贵鬼吓得往后跳了两步，支吾起来。现在这个阿维雅佛洛斯和原来那个什么都不管，只诚实地回答问题的阿维雅佛洛斯差得太多了，虽然都是面无表情，但中间差距实在是不能用语言所表达。至少，原来那个阿维雅佛洛斯不会面无表情地威胁和压迫别人。

    被他们两个的问话弄得疑问丛生，穆皱眉：“贵鬼，你在问什么？”

    “他在问是我自己醒来还是被师父唤醒的。”阿维雅佛洛斯毫不负责任地把贵鬼卖给穆，她知道如果连贵鬼都知道这件事，那么，若不是全十二宫都知道，就是贵鬼跟撒加混的太熟了。这种事情只有撒加知道，而阿维雅佛洛斯也料定撒加肯定会坑害沙加，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看穆的表情，阿维雅佛洛斯知道撒加肯定是把这件事说遍了十二宫。“那么，贵鬼就交给您，我先离开了。”行了个礼顺便送给大惊失色的贵鬼一个淡淡的笑容，阿维雅佛洛斯有礼貌地离开白羊宫。

    不过，这个时候她已经开始后悔走了这条路。

    果然，刚刚到金牛宫，她就被阿鲁迪巴拦住了：“这不是阿维雅佛洛斯吗，醒了啊！”说着，阿鲁迪巴狠狠地一拍阿维雅佛洛斯的后背，让她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死。

    “啊…嗯……是…阿鲁迪巴大人好…我还有事抱歉先走了”一口气说完话，阿维雅佛洛斯赶紧行个礼，逃跑一样出了金牛宫，留下笑地从未如此诡异的阿鲁迪巴。与此同时，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阿鲁迪巴一边想着那个给人感觉距离如此遥远的沙加也有这种时候，一边放声大笑。

    这下事情大条了，不过也好，前面就是可以算账的人，她这样想着，前行。

    如果现在能有人看到阿维雅佛洛斯，绝对会惊讶到合不拢嘴，因为她万年如一的脸上居然出现了咬牙切齿杀气腾腾等生动表情。

    “前教皇大人，您要去哪里？”阿维雅佛洛斯堵住打算跑路的撒加，微笑：“您难道不认为我醒来是一件好事么？”

    看着对她来讲已经属于灿烂的微笑，撒加装成很淡定的模样：“额嗯…当然是一件好事…不过你来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您想多了吧。我只是突然很想再看看您的变脸…”阿维雅佛洛斯的笑容丝毫不减：“撒加大人，您说呢？”

    “你这是在怪我…”他一语中的，之后也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哼，我这是在帮你啊，阿维雅。”

    很好，阿维雅佛洛斯一下子冷静地不能再冷静了：“对，您帮的忙真是太好了，撒加大人！”她仿佛看开一样一下子变得冷漠，“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其实，撒加最怕看见她这副样子，表面什么事都没有，实际上很可能在背后给他一刀。看她这次大概是真生气了，立刻上前拍拍她：“行了，别生气。我知道你的心思…”

    “什么心思。”这下换成阿维雅佛洛斯不解了。

    “你喜欢沙加。”撒加挑眉：“我这不是在帮你么？”

    于是，阿维雅佛洛斯在他的话中突然不知道往哪里发火了：“喜欢？…师父？…撒加大人您别开玩笑了…”怒气全员转化成无奈，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干脆一摊手：“您看我们两个像是会‘喜欢’别人的人么……再换句话说，你难道不觉得我们是都不会爱的人么…”

    听了这话，撒加突然变得意味深长：“你虽然是这样说，但在我看来，你们不是不会。对沙加来说，他虽说是佛祖转世，但是仔细观察的人会发现他并不是绝情的人。而你就更不是，你甚至懂得比任何人都多，只是大概被伤的次数也多了。所以，他是不懂，你是不敢，这样算下来，有些事情帮助你们一下也好。阿维雅，既然你要过好最后一世，就该学着勇敢而一点，把从前不敢尝试的事情拿出来尝试。我希望你能有一个好的结局。”这样直白而凝重地把这些事说出来，一时间撒加表情严肃。

    “……”不得不思考了一下撒加说的话，最终阿维雅佛洛斯还是摇摇头：“师父是不会去‘爱’别人的，既不是慈悲也不是什么博爱…这种爱他并不适合。而我也并未有任何惊心动魄或者说让我心动的情绪，所以我仅仅是喜欢这种生活而已。”

    神秘莫测地勾起唇角，撒加轻笑一声：“那就这样吧，我想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是，那么我先告辞了。”行礼，阿维雅佛洛斯走出双子宫，之后总觉得怪怪的，直到走到巨蟹宫门前，她才突然想起来…好像还是被撒加把到处传播的事给混过去了！

    事已至此，阿维雅佛洛斯已经无力再回去找撒加，只好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