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生活再一次回到了正轨，圣域再一次恢复了平静，一切似乎没什么改变。

    撒加没有与加隆一起离开这件事阿维雅佛洛斯是猜到的。二人的战斗最终以两败俱伤为止，加隆明白了自己的错误，撒加也知道自己对加隆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

    加隆因为觉得自己愧对雅典娜而决意不跟随雅典娜回圣域，最终和撒加打了个招呼便离开。而撒加也没有去追加隆，对雅典娜也只是淡淡带了一句便不再提起。如果不是明眼人必定会以为他们两个还在赌气，可是在他们痛痛快快打过一场的现在，二人就算分开再远也依旧会想着有这么一个兄弟存在。

    “…双胞胎，”嘟囔着，阿维雅佛洛斯坐在处女宫外的台阶上，双手支起下巴看着夕阳照亮下面的风景：“真是一个神奇的物种。”感叹着，她却愁眉苦脸起来。

    自从回来，沙加便很少与她说话，更多的时候只是独自一人打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该担心的是自己吧。阿维雅佛洛斯可没忘记沙加之前同她说的，等这件事结束会跟她好好谈谈。阿维雅佛洛斯当然知道沙加并不是忘了此事，事实是沙加不说她也不敢去问。她不知道沙加把自己当时的行为当成恶作剧还是认真，也不知道沙加真正的想法…所以她心虚。

    雅典娜说过黄金圣斗士有他们需要面对的战斗，这阿维雅佛洛斯已经大概能够猜得出来，但猜到是一回事，如何避免或者解决这个问题让阿维雅佛洛斯根本无法想象，现在的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且不说将来要发生的事情，光眼下阿斯蒙蒂斯的事情也足够让她担心了。从阿斯蒙蒂斯的动作来看，路西法哥哥已经并不能完全控制所有恶魔们了…所以在那些低级恶魔打上门来之前，她必须要做好准备。

    啧，麻烦事最近真是特别多。感叹了一下，阿维雅佛洛斯起身伸了个懒腰，从小路向山顶的女神殿走去。自己过得不痛快怎么能让别人舒服？现在阿维雅佛洛斯就打算用恶魔的这件事好好恶心一下雅典娜，免得她过得舒服起来。

    “是吗。”阿维雅佛洛斯的如意算盘在雅典娜面前居然完全没打响，雅典娜似乎从一开始就料到了一切：“我猜也会这样的。”

    “所以你知道恶魔的事情？”阿维雅佛洛斯皱眉，“不然你是如何会猜到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曾经路西法哥哥的权威可不只如此啊…”她所知道的路西法是能统领所有恶魔的，也同样是能让所有恶魔不敢不服的。

    眺望着山下的景色，雅典娜给出的答案却很深奥：“我会猜到是因为…这才是恶魔啊。”她侧头看了一眼阿维雅佛洛斯：“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因为你在圣域所以他们便不会进攻？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这样想过。”

    那你跟我约定就为了让我当苦劳力吗？阿维雅佛洛斯在内心狠狠吐槽着，表面却是一副深邃的样子，让人猜不到她的想法。

    看她没有说话的意思反而一脸鄙夷地看着自己，雅典娜淡淡笑了起来：“我还不会完全相信一个恶魔，不过既然有免费的劳动力我为什么不要？”说着她还向阿维雅佛洛斯调皮地炸了眨眼，一副无辜的样子：“更何况，我就算答应你…你也未必能够等到那个时候了，不是吗？”

    “啧，那么久不见雅典娜也学会刷阴险了啊。”冷笑着讽刺着雅典娜，阿维雅佛洛斯哼了一声：“不必担心我，我绝对会完成与你的约定最后将他们带走的。”

    “那么你首先需要面对的不就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吗？”雅典娜并不理会阿维雅佛洛斯的讽刺，眼神中有些担忧：“我想你应该猜到了…”

    “敢比海皇还要麻烦的也就剩下那么一位了吧？作为完全的敌人。”摊手，阿维雅佛洛斯突然笑了起来：“不过有一点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什么？”

    “他是你的敌人，却不是我与路西法哥哥的敌人。所以就算黄金真的战死，如果我想要，同样也能要过来。”阿维雅佛洛斯淡笑着，让雅典娜看不透她究竟是在说实话还是说假话。最终雅典娜只能别过头：“就算如此，他们真的会愿意吗？”

    “所以我才会遵从他们的意见站在你面前，纱织…是吧？”突然换了另外一种态度，阿维雅佛洛斯认真地开口：“收起你算计的嘴脸吧，告诉我，你究竟能不能信得过我。”

    皱眉，雅典娜不知道阿维雅佛洛斯为何突然改变态度，只能试探：“…可以如何，不可以又如何？”

    有些没耐心地抿起嘴唇，阿维雅佛洛斯翻了个白眼：“如果信得过，解开我的封印，我有一个地方要去。如果信不过？那么战斗也没我什么事，我只需要观战就好。”

    “……有一个地方要去？”雅典娜不解，“去什么地方你需要来我这里取得我的同意还要解开封印？去找路西法么？”

    “我找路西法哥哥做什么？”阿维雅佛洛斯叹，“我做事一向不需要征求别人的意见。”

    “那是？”

    “无可奉告。真是，我又没要你解开我全部的封印，只是一部分哪来这么多问题？怕我从背后捅你是怎么？”用尽一切耐心，阿维雅佛洛斯直接摊牌：“敢不敢让我战斗就在你这一句话。”

    沉默半晌，雅典娜最终长叹一口气：“我知道了，你去吧。”阿维雅佛洛斯的封印现在还握在她手上，但是她并不打算再保留下去了。阿维雅佛洛斯是什么样的人雅典娜看得已经足够清楚，只要还有沙加在她便不会如何。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又为什么在面临这样巨大敌人的时候吝啬己方的战斗力？

    当然，她也有自己小小的私心…如果战争爆发，她不会允许青铜参加战斗。虽然他们已经足够强大，但说到底无论他们多么强大她的私心都会想要保住他们…即便她也同样心疼黄金圣斗士，她同样会让他们去战斗…所以她才会将他们交给阿维雅佛洛斯，希望阿维雅佛洛斯能保护他们。

    回到处女宫的阿维雅佛洛斯走到了沙加旁边，并没有直接报告此事而是跳上莲花台在沙加身边坐了下来。

    “什么事，阿维雅。”如果是以前，沙加不会多嘴去问什么，她想说的时候便会说。但是现在，他总是会这样多嘴去问一句，他已经感觉到现在阿维雅佛洛斯与前几天有什么不同，仿佛是在隐瞒什么。

    “我同雅典娜打过招呼，明天便要离开圣域出去一阵。”这样说着，阿维雅佛洛斯已经打好了所有的主意，咬了咬嘴唇，又狠狠咽了口吐沫，这才慢慢开口：“师父，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不如提前说了吧。”她心想的是无论结局如何她明天都会离开，所以就算听到什么也没关系。

    想了一下，沙加最终还是决定不说什么，或许是阿维雅佛洛斯这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让他觉得有些好笑，事实是他也的确淡淡地露出一个笑容：“阿维雅，我并没有想说什么过分的事情，你说的话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告诉你…现在，就不要这样了，我似乎还没有那样可怕。”

    “…哦。”丝毫不知自己刚刚已经表现的那么壮烈，阿维雅佛洛斯撇撇嘴，瑟缩了一下：“那…我还可以像原来那样吗？”

    “如果不行你现在是坐在哪里，”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沙加看着那只完全没有规矩的小恶魔，不知道该如何斥责。

    也对哦。勾起一个轻松地笑容，阿维雅佛洛斯转了个圈坐到沙加背后，与沙加背靠背：“唔…那些话师父为什么不现在说呢？”如果是直接拒绝她或者斥责她，沙加早就该开口才是。

    “或许是还不能确定吧。”沙加沉默了一下这样答道，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其实自己并不想跟阿维雅佛洛斯说那些…无论是因为她的表情还是她有些瑟缩的举动。

    阿维雅佛洛斯是唯一一个在他面前无礼却不会被讨厌的人，或者说她所做的事情和举动并非是无礼，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随性，完全听从自己想法…很自由。他很想让她就这样继续随意下去。

    “…我明天早上出发。”阿维雅佛洛斯想不到应该说什么，只能这样开口

    点点头，沙加表示知道：“那么早些去睡吧，明天可能还要赶路。”

    “唔”…果然沙加不会一起过来…虽然这样想但是阿维雅佛洛斯并没有说出口，自己一个人默默走向娑罗双树园。

    第二天一早阿维雅佛洛斯便起来了，需要收拾的东西几乎没有，而她的出行也并不属于公差所以连经费都没有。该死的雅典娜，幸好她还有以前存下的钱，不然还需要去抢别人的，师父会不高兴的。撇撇嘴，阿维雅佛洛斯看园中并没有沙加的踪迹，轻叹一声绕过了处女宫向下走去。

    她并不想与沙加道别，因为那会让她难受…这是唯一一次远行沙加却不跟随，或许是因为雅典娜已经信任她所以不需要别人跟随吧。阿维雅佛洛斯低头叹着气。

    直到走到圣域门口，她抬起头看向圣域外，却愣住了。

    门口，一身日常装的沙加正背着圣衣箱靠在门边，感觉到她的到来侧头：“你起晚了，阿维雅。”金发从肩膀顺到胸前，在朝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诶？…”阿维雅佛洛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昨日我向雅典娜说了今日与你一同离开。”沙加的话简明扼要：“你出去的时间不短，雅典娜也说担心你，我便跟着了……怎么，不希望么？”他看着愣住的阿维雅佛洛斯：“如果你想独自出行，我不去便是。”

    所以沙加昨日是去找了雅典娜说这件事！阿维雅佛洛斯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听到沙加的话头摇晃地跟拨浪鼓一样，小跑几步拉住了他，生怕他真的会回去：“我还以为师父不想跟我离开呢…”说着，她几乎是拽着沙加往前走去：“那么快点出发吧！”

    “…”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沙加无奈地摇头，“还是一样改不掉急躁的毛病。”

    “是是是，以后会改的。”回头看着沙加，阿维雅佛洛斯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快跟上啦！”

    “看着”自己被阿维雅佛洛斯拉着的手又“看了看”阿维雅佛洛斯小孩子一样的笑容，沙加轻叹一口气，抬脚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