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愣了许久，罗喜依旧满脸不服气，开口还想说什么，声音还没出就被贵鬼一把拉住。蹲下将罗喜拉到了自己身后，贵鬼回头给了她个警告的眼神，让罗喜硬是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却依旧不服气，直到她听到一直低头呆滞地阿维雅佛洛斯轻声开口。

    “……师父？”阿维雅佛洛斯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声音还可以颤抖成这个样子。只是在耳边真切地听到声音，阿维雅佛洛斯就已经忍不住想转身扑过去，却死死忍住这冲动，生怕站在身后的只是个幻象，又或是敌人。

    “你…是谁。”贵鬼瞥了一眼阿维雅佛洛斯站在了她的前面，挡住了那个人的身影。面前的人模样的确是沙加…可他很清楚，上一代黄金圣斗士早就已经不在，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还保持着没有任何变化的外表？但若说眼前人不是沙加，连他自己都快不信…那样的小宇宙和气质，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复制的。

    眼睛似乎扫过了贵鬼，沙加并没有接话，轻哼了一声，却根本没有理他，径自将目光锁定在贵鬼身后的阿维雅佛洛斯身上：“阿维雅。”三个字，足以让阿维雅佛洛斯倒抽一口气，木讷地从贵鬼身后踱步走出。

    “阿维雅，过来。”再次开口，声音中多了几许温柔，放轻了很多。

    完全不管贵鬼的阻拦，阿维雅佛洛斯一步一步向那个身影走了过去，就像是中了邪，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肯说，步伐僵硬。贵鬼再想拽住阿维雅佛洛斯，却已经晚了。

    阿维雅佛洛斯直到差点撞上沙加才停了下来，只感觉到上方带来的阴影，和那熟悉的只有在梦中才能再感觉到的小宇宙。

    抬手抚在阿维雅佛洛斯的黑发上，沙加微微低着头看着那个连头都不敢抬的人影，居然勾唇露出一个淡笑：“阿维雅，抬起头来。”

    听到那句话，阿维雅佛洛斯本不想抬头，结果依旧是中了邪一样一点一点抬起了头，一双漂亮的黑瞳就这样撞进了漂亮的蓝色眸中……沙加不知何时竟睁开了眼睛，眼中含着的是淡淡的笑意，微微心疼和沙加特有的淡然。

    “师父…你…”居然自己破开封印找来，是为了即将开始的战斗吗？想这样问，阿维雅佛洛斯却说不出话来。清澈的瞳孔，金色散开的发，眉间一点朱红，微微的笑意，就算没有圣衣依旧散发着让人不敢接近的气息…是沙加，却不像沙加。师父原来有这么漂亮啊…阿维雅佛洛斯无意识地想着，抬手就想要去触碰他的脸。

    “无需惊讶，以我的能力又怎会等你来解开那封印。”收了笑意，沙加温柔的小宇宙笼罩在阿维雅佛洛斯身上，让她依旧保持着愣神的状态。见她一副呆滞的样子，沙加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无奈地轻叹一声。

    一声轻叹也终是让阿维雅佛洛斯惊醒，想也不想抬手狠狠抱住了沙加，再之后埋在他胸口，手臂上力气大到自己都在颤抖。这样的阿维雅佛洛斯，脆弱到让沙加不知道该怎样劝。只是再轻叹了一声，轻抚着她的头发：“我回来了。”

    简单的四个字，让阿维雅佛洛斯一瞬间泣不成声，在沙加后背的手握紧了拳头，就连抓住了他的金发也不管，任性地不肯放手。

    缓缓抬头，沙加给了贵鬼一个无奈的眼神，并没再说什么，只是轻拍着阿维雅佛洛斯的后背，帮她顺气。

    这一幕看呆了罗喜，良久她才瞪大了眼睛看向沙加：“所以你就是阿维雅姐姐的师父？”看向罗喜，沙加微微点头。而罗喜旁边，贵鬼眨了眨眼睛微微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了，阿维雅。”最终还是沙加没法忍受阿维雅佛洛斯再这么下去，轻轻开口。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胸口处的已经湿了一片，也不知道是鼻涕还是眼泪，又或都有……想到这他便再次无奈起来。

    “扑哧”声音从他的胸前传来，是阿维雅佛洛斯带着满脸眼泪绽开的一个笑：“师父你嫌弃我。”

    “怎会，”淡淡掩盖过，沙加再次沉默。

    看着沙加，阿维雅佛洛斯同样沉默，良久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已经恢复了清亮：“…是因为雅典娜吧？师父这样着急。”说着抬起手，将处女座圣衣递了过去…

    等了很久沙加都没有接过那处女座黄金圣衣，阿维雅佛洛斯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刚想说什么却听到了沙加的声音：“是谁告诉你的？”

    “没…只是…”这种事情当然没人会告诉她，阿维雅佛洛斯只是凭着自己对沙加的了解说的罢了。执着地抬着手，阿维雅佛洛斯不肯放下那处女座圣衣。

    “那为何要随意猜测。”沙加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阿维雅佛洛斯，抬手将她的手压了下去：“我并不是为了雅典娜才解开封印。”一句话，不仅让阿维雅佛洛斯目瞪口呆，更让一边的贵鬼和罗喜目瞪口呆。作为圣斗士的沙加会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同样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阿维雅，我沙加自认并非不遵守承诺之人，答应过你什么，我不会忘。”再次抬起手，沙加抚着阿维雅佛洛斯的黑发，湛蓝色的眸子盯着阿维雅佛洛斯，坚定地没有一丝波动，倒像是早就做出了决定。

    沉默一阵，看阿维雅佛洛斯依旧呆着，沙加轻叹：“阿维雅，你曾问过，下次换我来保护那你好不好，那时我的回答是肯定的……这样的我，已经不能也不会再穿上处女座黄金圣衣了。”听到这话，贵鬼又是倒抽一口气。

    眨眨眼，阿维雅佛洛斯却是一副不肯相信的样子：“那这圣衣为何…”

    轻叹一声，沙加继续说下去，知道不说清楚阿维雅佛洛斯绝不会相信他：“在我被封印时并不能发出任何小宇宙，所幸与圣衣间还有着短暂的联系…这样才能让圣衣保护你。”轻轻抬手，圣衣像是呼应着沙加逐渐散发出了金光。看向圣衣的眼神虽有些不舍，沙加最终轻叹：“过一阵，将圣衣送回去吧。我已不再是圣斗士，它已经不再适合我了。”

    阿维雅佛洛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沙加会说出这样的话，听他说话的时候就已经皱紧了眉：“不再合适…但如果师父真的想…”她重复着这句话，的确沙加说的是实话，但这样说出来反而让阿维雅佛洛斯并不好受，好像罪魁祸首就是她……额，虽然她的确就是。

    “不用多说，我已经决定了。”回答她的是沙加肯定的声音。

    “为什么？”即便知道，阿维雅佛洛斯还是问了出来，之后低下了头：“我又不是什么神，也不会像雅典娜那样博爱…”

    沉默了一下，沙加淡然开口：“你就是你，与雅典娜有本质上的不同。”

    听到这话，阿维雅佛洛斯的心也提了起来：“那师父你…”

    “即便方法不同，你依旧是在保护着你喜欢的世界。即便你不是神，也用你自己的方法做着神祗应该做的事情…无论你是什么，阿维雅，你只是我的徒弟…是我沙加最引以为豪的弟子。”声音淡淡的，但是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份骄傲。

    抬头盯着沙加良久，阿维雅佛洛斯最终展开了一个笑，沙加那番话如同最灿烂的阳光一般，融化了她心底最后的一点惶惑，也一同带走了不真实感与迷茫：“师父，要跟随我做我的圣魔天使吗？”她向沙加伸出手。

    只沉默了一瞬，沙加点头了：“好”抬手放在她手中，二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阿维雅佛洛斯的赌局，还是胜了。

    夜晚，阿维雅佛洛斯在沙加的怀中已经熟睡。抬起头，贵鬼的脸在对面的火光中闪耀，看不清表情。

    “想问什么便问吧。”沙加保持着打坐的姿势闭着眼，努力忽视着坐他怀中靠在他肩头的阿维雅佛洛斯，越过火光看向贵鬼。他本不该答应阿维雅佛洛斯，谁料她说什么怕睁开眼发现师父已经离开，又跟他磨蹭到半夜，他这才答应了她…可现在他却有点后悔了。怀中的阿维雅佛洛斯，睡得很熟，完全没有半点不安。

    面前的贵鬼，在这些年中变了许多，成熟，随之而来的便是多虑。“沙加大人…”贵鬼刚开口，就被沙加制止了。

    “你现在已不是那个孩子，而我也不是黄金圣斗士，没必要再那样称呼我。”淡淡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不满。

    “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前辈…至少也要称你为前辈。”抬头看着沙加没有再阻止，贵鬼才说了下去：“沙加前辈…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注意，甚至不惜抛弃圣斗士的身份去保护阿维雅？”以贵鬼对沙加的认识，他是绝不可能说出那番话的…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