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在人烟罕至的小岛上一次又一次尝试着控制体内的黑暗力量的日子，阿维雅佛洛斯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即便每一次尝试都是那样痛苦，可她并不能放弃。

    从被阿布罗迪的毒麻痹到被沙加打晕再到被卡妙冰冻…虽然还不至于到让穆带着他们离开，但每一次的尝试均是以失败告终。少到一分钟，多到几分钟…只要她使用了自己的小宇宙，必定会被反噬。而每次的反噬也让她更加虚弱几分，更少了几分胜算。

    “就算你不战斗，我们也会保护你，你没必要如此。”最后就连沙加都说出了这样的话。从他们几人的眼中，阿维雅佛洛斯看到了关心和不忍。

    不过阿维雅佛洛斯依旧拒绝了那样的提议，她只是轻轻地摇摇头，然后勾起一个笑：“我并不爱做拖后腿的人，更不要像雅典娜一样等着别人来救…至少，我要有能力站在你们身边。”

    阿维雅佛洛斯这样的话让几人无话可说，因为他们明白阿维雅佛洛斯是不会甘心呆在最后方看着他们战斗的…她想要的，从来都只是一起进退。

    “有一件事我想要知道。”突然有一天，阿维雅佛洛斯这样跟沙加说：“你是否能分清我究竟是被幕后主使所控制还是被黑暗力量所控制？”

    “力量，”他并没有考虑太久，因为这答案对于看过她被控制多次的沙加几乎是显而易见的：“你全部的负面情绪和爆发出的力量全部来自于自身。”

    听到这样的说法，阿维雅佛洛斯突然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那么，我还可以战斗。”

    “或许我会完全变成另外一个性格，想着或做出一些疯狂的事，但这是缺点却也同样是优点。带我到幕后主使那里去吧，之后就算我被吞噬也还是会同他战斗，说不准打着打着就好了…也说不准我答应了，黑暗力量自然也会消失。”阿维雅佛洛斯的话回荡在几人的脑海中。

    事实是，无论她说得有多么轻松也没有人能将这当成玩笑，更没有人会信她这样的说法。但他们清楚阿维雅佛洛斯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了给他们听，而是为了让他们这样去做。

    “这不叫牺牲，而是要死也要拉个垫背。”阿维雅佛洛斯这么解释。她并非看轻了生命，相反，她觉得就算真的要死也一定要有人为此负责…恶魔从来都不是好欺负的。

    时间一晃而过，就在某一天沙加收到了从撒加而来的联络……光牙等人已经到达了最后一个遗迹，雷之遗迹。

    得到这个消息，几人立刻动身向雷之遗迹的方向而去。毕竟之后会发生什么任何人都不敢说，只能提前做准备而已。

    就在阿维雅佛洛斯等人刚好赶到雷之遗迹的高塔附近，突然间一阵猛烈的地动山摇，接着一个巨大的裂缝便出现在了高塔之上，不过短短一秒，那裂缝便蔓延到了众人脚下。

    “快离开！”在阿维雅佛洛斯大喊声中，沙加立刻带着阿维雅佛洛斯向外圈跑去。

    就在众人即将离开那崩塌的范围之时，突然间一股黑暗的力量像是有生命一样勾住了阿维雅佛洛斯的脚腕，接着阿维雅佛洛斯立刻被卷入了黑暗之中。

    此时再想要将阿维雅佛洛斯拉出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几乎是在一个瞬间便做了决定，沙加转身向着阿维雅佛洛斯坠落的地方追去……

    “这是哪啊…”阿维雅佛洛斯微微皱了皱眉，伫立在眼前的是一扇漆黑的大门，门上带着紫色的花纹，那紫色幽暗而诡异，像极了凝固的血的颜色。

    抬起头看着大门的正上方，阿维雅佛洛斯突然失笑，因为那门的顶端有两个词，其中一个正是她的名字：“阿维雅佛洛斯…冷漠…吗。”接着向后看去，后面则是另外一个词汇：“关切。”

    刚刚念完的一瞬，她已经再一次被卷入了黑暗中。

    强烈的阳光照的她睁不开眼，当看清眼前一切时，她微微皱眉。眼前赫然是一片战场，而脚下早已是一片血海。此时她终于想起了这里究竟是哪…是战场，路西法与众神争斗的战场上。

    面前不时有人从天际坠落…无需分辨敌我也不可能分得清…这时战斗还没有结束，这一切还只是天使对天使的叛乱，而非恶魔。

    侧头，阿维雅佛洛斯很快找到了自己的身影…漆黑的长发完全不曾束起的披散在身边，随意的刘海挡住了半边脸，露出的半边脸颊皮肤洁白，睫毛细长浓密…光脚踩在几乎沦为血池的地上，贝利尔毫不在意地向前走着，漫无目的的看着四周。仅仅是一个侧身便躲开了从空中坠落的一名天使。

    “贝利尔…是贝利尔吗……救我……”摔在地上的那名天使依然没有断气，伸出手拽住了阿维雅佛洛斯的脚踝。

    感受到对方的力气站住脚，贝利尔微微回过头看向了对方。映入对方眸子中的，是没有半点情感的眼睛…漆黑得看不见底，却又能将任何人都冻在其中。

    “喂…”微微皱眉，阿维雅佛洛斯向前走了几步，还来不及把话说完。

    下一秒那名天使的头颅已经飞了出去，血液顺着颈部喷飞，接着他的手便落了下去，掉在淌满血的地上激起了鲜红色的血花。

    被雪白的雾气所笼罩，贝利尔转过了身，抬头间看到了一个还未倒掉的柱子，瞬间张开染上血色的翅膀飞了过去。

    就这样坐在微微倾斜的柱子上，贝利尔连脸上的鲜血都不曾擦去，抱着膝盖冷然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别人的血顺着脚尖流下，一滴一滴落在地面。很奇特，明明四周十分吵闹，贝利尔却像是独自在聆听些什么…

    阿维雅佛洛斯知道，她自己在听的是血滴落下的声音，清脆而悦耳。

    还不等她上前，面前的画面又是一转，已经到了堕天之后，路西法对众人开始了分工。

    “怎样可以最轻松？”贝利尔抬头看向路西法，说出的话顿时让四周的恶魔愤怒起来。

    思考了一阵，路西法低头看着贝利尔，轻笑：“跟着我最轻松…我吩咐你的事情不会比在天上多。”

    “那怎样跟在你身边？”贝利尔想都不想便问。

    “成为最强的七人。”路西法持续着那个有些诡异的笑。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这样淡淡地答着，贝利尔向着路西法身边走去，自己替自己省了一切麻烦的比试。

    立刻有人看不过眼，上前拦住了她：“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人？居然敢这么放肆？！”

    站在那人的面前，贝利尔冷冷地看着他，突然开口：“我已经不是天使了。”

    先是一愣，之后那个人又再度咬牙切齿起来：“不是又如何？我们全部被剥夺了翅膀…”那个人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他的心脏中不知何时插了一支箭…那只箭是纯黑色，还不等那人再说些什么便一闪化作了黑雾散开。顿时，血喷了出来。

    “所以我可以为所欲为。”直到此时贝利尔才开口说完下面的话。

    看到这一幕的其余恶魔立刻全部愤怒了起来：“谁告诉你的？！”其中又有一个恶魔站了出来，挡在了她的路上。

    淡淡抬手向上一指路西法，贝利尔并没有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任何不妥：“他说的。”

    就像是在回应他的话，路西法轻笑：“感觉如何？…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就可以让你得到你想要的。”

    “没人找麻烦就好，我懒得杀。”这样淡淡地答着，贝利尔的眼神扫过面前的每一个人，让所有人都一个颤栗，情不自禁地退后一步。

    站在台阶的最下方看着贝利尔走向路西法，阿维雅佛洛斯抬起手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没能说出口。

    之后，画面又变了。

    草原上躺满了恶魔的尸体，最后一人已经奄奄一息，他死死地瞪着面前的一切，面色铁青眼看也是要活不成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是同类……”

    “值得。”轻松到不值一提的事情便能换来几个月甚至几年的休息，对于贝利尔来说很赚。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路西法！离开他你不是想歇多久都可以吗？！为什么要跟着他！”死死地握紧拳头，那名恶魔看向阿维雅佛洛斯。

    “路西法哥哥说，如果离开就给我找麻烦。”这么简单地回答着，贝利尔抬起了手。

    “已经够了！”这时喊出口的，是阿维雅佛洛斯。

    随着她的喊声，四周的场景又一次变了。

    这次不是什么回忆，而是一个一片漆黑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内心啊。”阿维雅佛洛斯听到贝利尔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回过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不曾在乎过任何人，不曾在意过任何生命…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你留意的…不是吗？”贝利尔清脆地笑起来。

    摇摇头，阿维雅佛洛斯想要否定：“不…”

    就像是自己在反驳自己，贝利尔的声音立刻出现：“那你又在乎过什么呢？”

    “我…在乎路西法哥哥，在乎师父…”阿维雅佛洛斯这么说着。

    “在乎路西法是因为他让你休息，在乎沙加也不过是因为他给了你平静的休息…这便是在乎吗？别说笑了！”语气顿时变得凌厉，贝利尔的脸突然出现在阿维雅佛洛斯面前，声音尖利：“说什么懒惰，你从来就没在乎过任何人！”

    皱着眉，阿维雅佛洛斯似乎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得意地轻笑一声，贝利尔再次凑了上来：“这就是你为什么会被黑暗所吞噬得连渣滓都不剩…”

    顿时瞪大了眼睛转向贝利尔，阿维雅佛洛斯倒抽一口气：“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