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我说，这就是你为什么会被黑暗吞噬…你明明清楚却不敢承认，不觉得可笑吗？哈哈哈哈哈…”贝利尔大笑着：“根本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约束真正的你…因为你从一开始便谁都不在乎，就连自己也一样！既然不在乎，又有谁能制止得了你？”

    “你瞒得过别人，但瞒得过自己吗？”从后方将手搭在阿维雅佛洛斯身上，贝利尔以一个暧昧的姿势在她耳旁轻声说着：“在你被黑暗力量控制的时候，真的是毫无理智的吗？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吗？”

    浑身一震，阿维雅佛洛斯说不出话来：“贝利尔，你…”明明是对着自己，她却叫的好像是别人。

    抬手戳了一下阿维雅佛洛斯的脸，贝利尔轻笑：“只要你想，就没有你想不起的…只是，你，真的想知道吗？”

    别过头，阿维雅佛洛斯回应贝利尔的是沉默。她曾想要想起，但是每一次当她这样做的时候她就会感觉到有什么在阻止着她…而阻止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所以她才会放弃了去找回那段时间的记忆。

    其实她心里是清楚的，自己当时全部的想法。

    “世界何用，力量何用，自己何用，身边人又何用？”阿维雅佛洛斯喃喃地开口，双眼无神…不，她不该记得这些，她并不是这样的人…头猛然间痛如刀割，阿维雅佛洛斯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头，抱头蹲下。

    “你之所以会忘记，是因为你觉得这是对自己有好处的…你不是不在乎自己，而是不够在乎自己。如果你真的想要生存下去，你该想起那段记忆。”贝利尔在阿维雅佛洛斯耳畔说着：“你不想，所以你会被黑暗力量控制，所以你的力量会被吸收，所以你会因为力量爆发而死…你活该。”

    愣愣地抬起头看着贝利尔，阿维雅佛洛斯的眼神毫无生气，就像是□□控的傀儡一般：“贝利尔…我该怎么办？”

    “学会在乎自己…”勾唇，贝利尔的笑就像是另外一个人：“什么路西法什么师父，任何人都不该比自己要重要…”

    “自私，原本就是恶魔的特点…你不过是在轮回中忘记了。”贝利尔在阿维雅佛洛斯身边绕着圈，带起一片黑色的雾：“反叛，堕天，甚至轻易杀掉同类…百无禁忌才是你的自私。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被那几个人类所束缚？原本你就不该在意他们…你所需要的只是利用。”

    “当你真正开始注意自己，你才能真正地控制那力量…而不是被力量所控制。”

    “但，在乎别人不是一样的吗？”内心中突然一晃而过沙加的身影，阿维雅佛洛斯找回了半分理智：“如果足够在乎他们…”

    噗哧一声贝利尔笑出了声，而且笑得狂妄：“你为什么要在乎他们？在乎是平等的，对于那种人你根本没必要在乎的啊？”

    “那种人？”阿维雅佛洛斯微微皱眉。

    突然间，围绕着阿维雅佛洛斯的，身边逐渐亮了起来，而不是全部的黑暗。就在黑暗散开的同时，阿维雅佛洛斯立刻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沙加。他的长发飞舞，带着光明的力量，此刻正毫无表情地面对着她的方向。

    没人能制造出让阿维雅佛洛斯分辨不出的假沙加，所以，站在她前面的，是真正的沙加。

    “他早就听到了，从你自己阻止自己想起开始。不过现在他听不到了，因为我阻断了他的视线。”贝利尔抚着阿维雅佛洛斯的脸，强制让她转头看向自己：“他没有阻止我…明明他可以，但是他放弃了。看着你想起，看着你痛苦…这就是你想要去在乎的人？”

    “可是…为什么？师父他不是这样的人…”阿维雅佛洛斯神色中带着迷茫。

    “因为他不够在乎你，因为这样的刺激会让你恢复记忆，因为你压制住黑暗力量会对他有好处…因为他永远更在乎世界。”就在这句话说完的瞬间，贝利尔突然消失在了阿维雅佛洛斯眼前，一切都显得那样突兀，让阿维雅佛洛斯愣住了。

    随即，是沙加走了过来：“她…跟你说了什么？你没事吧？”沙加微微皱眉。

    来不及开口，阿维雅佛洛斯已经脑袋一晕，倒了下去。

    当她再次醒来，二人已经回到了那扇大门的前方。沙加此刻正抱着阿维雅佛洛斯，脸上充满了担忧。

    向沙加勾了勾唇表示自己没事，阿维雅佛洛斯并不依靠沙加而是自己站起了身：“如果她说得没错，只要我有足够意志力就可以控制黑暗力量…”她揉了揉额角，突然抬头看着沙加：“师父你…听到了吗？”

    “从贝利尔出现开始我就在，但我无法干涉也听不到你们讲话。”沙加皱眉。他并没有说的是，在那之前，他自己也陷入了回忆…或者说，另一个考验中。

    沉默着，阿维雅佛洛斯低下头并没有说话。

    就在此时一阵剧烈的摇晃从门后传来，那是两股力量碰撞而来的波动，让地面震动着。微微皱了皱眉，沙加抬起手便要去开门。

    “若我说不想再管这件事，能离开吗？”阿维雅佛洛斯的声音清晰。

    侧头，沙加的声音同样清晰：“那关系到你的生命，阿维雅。”说着便径直推开了门。

    就在沙加的身后，他看不到的角度，阿维雅佛洛斯微微低着头，缓缓勾起了一个微笑。如果没有听到，他是如何知道那个人是贝利尔的？好像有人这样在她耳旁耳语着。

    她已经记起了，记得她失去理智时的想法，记得她曾想对沙加做出的事…也清晰地记得沙加当时的举动。黑暗的力量开始在体内躁动，但是阿维雅佛洛斯却突然不再惧怕它们。力量会让人的头脑不清醒，但也会让人看到最真实的自己…

    再抬起头时，阿维雅佛洛斯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再不去就来不及了。”她这样说着，跟沙加一起推开了那扇大门。

    几乎就在推开门的瞬间，两股力量的撞击再次而来，沙加挡在了阿维雅佛洛斯的身前用小宇宙防御着。

    阿维雅佛洛斯第一眼看到的，是那已经变得巨大，散发着可怕黑暗能量的马尔斯。而就在马尔斯的对面，是一个举着跟雅典娜权杖有些相似的白衣短发女孩。白衣女孩的身前，则是光牙跟龙峰、尤娜等人。

    “那个人…是另一个雅典娜？”不是假雅典娜吗？怎么真的会有这样的力量？阿维雅佛洛斯还来不及做出判断，突然间看到马尔斯手中聚集起了一道耀眼的光束。

    立刻感觉到不妙，阿维雅佛洛斯本想冲出沙加的保护层，突然脚下一僵停住了动作。

    下一秒，再没人能阻止，只能眼睁睁地那道耀眼的光束贯穿那名女子的胸膛，鲜血飞溅。

    顿时，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阿维雅佛洛斯歪头看着这一切，突然注意到了在这两股对立力量的中间，其中一个柱子后面还躲着两个人。

    伊甸，和那个跟他们有过过节的粉色长发的火星士…他们二人的表情也都是惊愕，虽然那女火星士带着面具，不过从她的肢体语言上完全能够看穿…她是震惊的，而伊甸更是不由自主地微微抖动着。

    从阿维雅佛洛斯手中腾起的黑雾顺着阿维雅佛洛斯的身上转了一个圈便让她穿上了圣衣，下一秒她展开翅膀向着下面的战场飞去：“新觉醒的雅典娜，存活时间——十分钟、保守估计。”她的声音仿若银铃般清脆，不带一点伤心和失落，反倒是有种诡异的欢乐感。

    看着阿维雅佛洛斯的举动，沙加皱起眉，紧跟着从那窄小的路跃向战场的方向。

    抬手间，从阿维雅佛洛斯手中腾起的黑雾在谁也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冲向了那名濒死的少女，不过两秒的时间便吞噬了少女，随即消散在空中。

    此时的众人还没有人能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阿维雅佛洛斯已经展开翅膀飘在了马尔斯的身前，勾起一个灿烂的笑：“反正那力量给你也是给，给我也是给…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阿丽娅！！！！！！”直到此时，光牙等人才回过神来，大喊着冲向了那名少女被卷走的地方…谁知道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剩下。

    “你！”原本想要发作的马尔斯瞪大眼睛看了看阿维雅佛洛斯的样子，突然阴恻恻笑了起来：“反正我也已经拿到了足够的力量…就送给你也无妨。”说完只是将少女之前拿着的权杖带走，接着手下一卷，一股力量连带着他站着的半边石台全部跟着他向上飞去。就在那半边石台上，还站着那个粉头发的女火星士跟伊甸。

    将手伸向少女消失的地方，伊甸的嘶吼着那个女子的名字阿丽娅，却依旧被拉走了。

    当他们离开，光牙等人立刻围到了阿维雅佛洛斯的身边。

    “这里很危险，该离开了。”看都没有看向他们，阿维雅佛洛斯只是淡淡地说着，然后转头看了一眼沙加，转身轻轻抬起手。

    一股耀眼的小宇宙从她手中散发而出，带着沙加、光牙等人站着的半边石台也向上飞去。没有人阻止她，但是他们看得清楚…那灿烂的小宇宙，是属于刚刚那个少女，属于阿丽娅的。

    被事实的残酷磨到无力诉说的几名少年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随着那股温暖的力量向上飞去。就在即将要装上石壁的时候，白光猛然间变得更加耀眼之后笼罩了所有的人。

    当再次现身时，众人已经漂浮在了空中，也就在刚刚猛烈的白光中，光牙等人已经陷入了轻微昏迷。张开翅膀俯视着下方的巴比伦塔，阿维雅佛洛斯看着一道灿烂的光芒从巴比伦塔中冲天而起，之后顺着那金色的光芒中出现了一条道路…那并不是普通的路，就在那路上有着不少让阿维雅佛洛斯熟悉无比的建筑……简直就是……十二宫。

    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天上的，漂浮在空中的，十二宫。

    阿维雅佛洛斯的眼神中猛地划过了一丝杀意，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展开翅膀带着后面几人向着那十二宫冲去，最后停在了已经稳定下来的楼梯上。

    在这些动作中，沙加并没有开口说过任何话，只是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在楼梯边缘坐下，阿维雅佛洛斯微微侧头看着沙加：“其他人什么时候能找到这里？”她所谓的其他人，自然是撒加等人。

    “…阿维雅，”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沙加微微皱眉：“你…”

    “我可以使用小宇宙了，不好吗？…虽然也是刚刚才领悟到的，而且也只能使用一小部分…”这么说着，阿维雅佛洛斯勾唇轻笑着，看起来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沙加敏感地感觉到有什么已经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