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承之章

　　一：得圣

 

清晨的阳光自由地在淡蓝空气中耀武扬威，扭着绚丽的彩霞，撒了一地的光影婆娑。

　　刻成了规律的平板生活虽欠缺生动，却亦因平和而大放异彩。

　　如常控制脚步在雪白的大理石扶梯之上补充着延续的端水动作，推继以往的惯例。

　　卡妙少爷似乎比平时更早。

　　[早安，卡妙少爷，请使用吧。]

　　[……嗯……]

　　难得，他一向淡然的端正面孔被“心不在焉”所侵占。

　　发生……不……是“将要”发生什么事吗？

　　疑问未及化成言语自唇间倾泻，从旁插入的熟悉女声打断了口唇开阖的动作。

　　[卡妙，准备好了吧？]淡雅宛若天籁的嗓音轻易出卖了主人的身份——毋庸置疑的美丽女人，卡妙少爷的母亲。

　　[嗯。]简洁的回答，不夹杂音，完全符合他的风格。

　　[下楼吧……我们的客人要到了。]

　　优雅的贵妇人以曼妙至极的完美身姿飘然转身，艳丽得不尽真实。

　　卡妙少爷踩上母亲的步点，掠过身畔之时，犹疑的转眸——

　　我读懂那个难见的眼神，任脚步被意识操纵着在他的步点上延续。

　　[啊，远道而来的客人，您的到来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最后的步子未至一楼，夫人的嗓音划绽了空气传入鼓膜。

　　瞳孔在雪白的大理石扶梯之上呈俯瞰的状态将视野调整至可视的最佳范围后，清晰捕捉到难见的影像——

　　那是全身黄金甲胄的蓝发少年，雪白披肩别增英气之外的飘逸，轮廓分明的线条勾勒端正的面部曲线，白皙肌肤之上点缀的五官仿佛经由上帝之手做出无可挑剔的搭配。

　　[夫人过赞，我是撒加，如先前所言，来自希腊圣域，前来贵府是为了迎接您的儿子成为我们未来水瓶座黄金圣斗士。]

　　言语谦雅但内容却控制我的神经剧烈颤抖起来，无视了指甲与骨肉纠结的痛感。

　　[我们知道，卡妙马上就来。]

　　仿佛为了回应母亲的话，卡妙少爷将停驻的未完步点延续，我亦紧随。

　　[啊，他来了。]

　　蓝发少年以优雅的转眸作为对贵妇人语言的回应，对行至面前的稚子浅笑。

　　[你好，我是撒加…你就是卡妙吧？]

　　[嗯。]

　　[做好准备了吗？]

　　[嗯，但我有个请求。]

　　此刻我本已被兴许即将降临的离别生生撕扯，而卡妙少爷接下的话语却溶解了生疼的力道。

　　[带她一起走，可以吗?]

　　瞳仁中蓝发的影像，端正面容之上扯出一抹生硬莫名的笑靥，沉默升华到尴尬的境界，

　　[为什么带她一起？圣斗士可是为女神与和平而存在的，多余只会让你不必要地困惑而已。]

　　[不是多余不就可以了？她很有分寸，不会让我困惑。]

　　[……为什么如此强硬带她？]

　　[为一个永生该守的诺言。]

　　或许是过分成熟的言语激出名唤“撒加”的哥哥名为惊诧的瞬间表情变换，而刹那后原本暖心的柔笑再次画上唇线。

　　[……既然如此…就带这位小姐一起吧，作为你的侍女。]

　　二：新友

　　船只冲破蔚蓝的水天一线，仿佛嘲弄自然的无力，汽笛拼命炫耀着浑厚的声响。

　　[卡妙少爷，我们要去哪里？]

　　至今发生的一切强压脑海的转动使思考能力大减而被现实冲昏了头脑。

　　[是圣域。我要成为未来水瓶座的黄金圣斗士。]

　　[圣斗士…那个传说中的…]

　　[没错，成为圣斗士，保卫女神和正义。]

　　果然啊，向来很有主见的卡妙少爷，选择了自己的道路。

　　但值得庆幸的，我们的立场未有尴尬的变化吧……

　　

　　海面出奇地平静，涛壑陶醉于浮处暗涌的和平，倾诉洞悉尘世的宁静。在随时可能写上终结的生命，我唯一能……和必须为卡妙少爷做的，只有凭借各式的身份在他需要之时帮助他吧……

　　作为侍女，同伴，朋友……甚至……

　　

　　行程终于被流逝的时间刻下终结二字。

　　广阔的视野宛若被漂百般异常明亮，空气亦仿佛被淡蓝直泼而下。西方文明的发源地，被雪白擎天柱撑起的神庙亦被赋予了知性。大大小小的民居于阔道两旁鳞次栉比，充溢市井的活力。

　　刚硬的山峦曲线完美诠释了巍峨壮美的定义，其上，十三座充溢希腊智慧美的雪白建筑于此氛围中格外显眼。

　　[那里就是十二宫，最上方为教皇厅…我是双子宫的主人，而卡妙你也即将是水瓶宫之主。]

　　撒加哥哥如此诠释。紧随其后略显冗长的讲解详尽耐心，虽言语的延续抵至教皇厅。

　　厅中暂无所言“教皇”的存在，仅余几许同龄孩童仿佛在静默等待。

　　[你们在此稍候，我去请教皇大人前来。]

　　伴随残音的扩散先前尚存眼前的蓝发身影仅余余影犹在。

　　这便是传说中黄金圣斗士的力量吧……

　　环视，于不同角落尚存四名稚童。

　　远处的金发男孩眼睑轻阖，略长的额前刘海淡掩额心娇痣，柔和曲线勾勒清俊的面部轮廓；左前淡紫长发身影端正无垠；右前方稍近的距离是稚气与英气并行不悖的高挑男孩，淡淡茶发描摹着天然的弧度……最后则是正渐渐缩短彼此距离首先注意到我们的男孩——

　　深至略紫的发丝于庄严的空气中绽放天然不羁的弧度随阻力纷飞，愈渐清晰的容颜意外地端正，薄唇掠过桀骜而不失友好的漂亮皱纹——

　　[又是同伴吗？带了女生来？无所谓啦，反正今后要一起奋斗了吧？我是米罗，未来天蝎座的黄金圣斗士，多多指教。]

　　[卡妙……未来的水瓶座黄金圣斗士，这是弗蕾黛丽斯。]

　　[哦哦…水瓶座的，小姐，你们是什么关系呢？]友好而略带轻佻的语气难掩揶揄之意。

　　[我是卡妙少爷的侍女，芙蕾雅…米罗…大人。]

　　[嗯嗯…我不喜欢被叫‘大人’，我很老吗？叫米罗就好…嗯，刚刚我记得卡妙说你叫做‘弗蕾黛丽斯’…是吧？嗯…芙蕾雅是昵称吧？…嗬嗬，看来这位‘卡妙少爷’的独占欲不弱啊…不过，说每位黄金圣斗士都有一位侍女，看来是真的…不过为什么你这么快就得到了而我们都没有？]

　　我望到卡妙少爷平和的面容被写了无奈，长久的理解操纵我知晓他最不擅长应付米罗此类的人儿之实——

　　[都到齐了啊…]威严男声冲透空气层阻遁入鼓膜。

　　回望，视野捕捉到声音之主，那是一席白袍面戴金质盔罩的魄力之人，沿着黄金与纯白的交汇线款款而来，白袍波浪般在身后绽放一浪又一浪不寻常的写照，无言的威慑席卷着压迫感，神圣之余，亦镇得神经透不过气。

　　[教皇大人，他们就是被选为未来黄金圣斗士的孩子。]

　　我感到藏匿盔罩之后的视线在我身上做了凌厉的短暂停留。

　　[这件事…请容我稍后再向您做解，教皇大人。]

　　极短的停顿后，威严男声继而吐露携满神圣气息的语句，成团空气不停自开启的唇瓣中倾泻……

　　神圣使命的完美陈述，控制本与此无关的我亦深觉立场沉重，既在“圣”的立场中立足，得以倾付生命为代价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