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黄金狮子

　　清晨，艾欧里亚坐在庭前的石阶上，露水打湿了他的头发。

　　门，支哑一声开了。艾欧里亚转过头去，Aishiya从药房里走了出来。她脸色愈加苍白，仿佛有些弱不禁风。

　　Aishiya也发现了坐在庭前的艾欧里亚。“早啊，”她微笑着打着招呼，“你今天很早呢，睡得不好么?”

　　艾欧里亚摇摇头，“没有，睡得很好，”他转过头，看着花园，“明天就要走了，想看看清晨的怡草园是什么样子。”

　　Aishiya咬住了嘴唇，但又立刻恢复了微笑，“很美吧?”她问道。“当然。”艾欧里亚回答道。

　　Aishiya从廊前提起了药篓，“现在我要去Yitoya峡谷采药，你进屋去吧，清晨外面有点凉。”说完就向外走去。

　　“我陪你去!”艾欧里亚说。

　　“不，不要!”Aishiya大声回答。她仿佛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迅速地补充了一句，好像是想弥补刚才的生硬，“今天我想自己一个人去。……我很快就回来。”说完，就快步走了出去。

　　“Aishiya!”艾欧里亚在她身后大声叫她的名字。

　　“什么事?”她转头问道。

　　“今天你能不能不要出诊，留在家里?”艾欧里亚问道。

　　Aishiya想了想，然后微笑着回答：“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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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ishiya仿佛离开了很久，直到中午时分才回来。而从回来到现在，她一直在厨房忙碌。

　　快近午饭的时候，艾欧里亚走到厨房，靠在门边上看着Aishiya忙碌的背影。他就这样瞬也不瞬地凝望她的身影。Aishiya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来。“怎么了?有事吗?”她问他道。“嗯。”他点点头。“今天中午，你可不可以跟我一起用餐?”艾欧里亚问。“嗯，当然。”Aishiya微笑着回答道。

　　Aishiya做了艾欧里亚最喜欢吃的烤面包、半生牛排、野菜清汤和Yitoya峡谷特有的野生蓝莓做成的水果布丁。艾欧里亚吃得很香。但是，Aishiya却不象平常那样好胃口，吃得很少。艾欧里亚看着她，她就笑笑，慢慢地用勺子搅着面前的汤。

　　“你干嘛啊?平常不是这样的嘛。”艾欧里亚尽力使气氛轻松一点，“平常我都要和你抢面包吃的呢，今天倒装淑女了?”艾欧里亚笑道，“你看你，袖子都快掉汤里了，象小孩一样。”说着，他就顺手帮Aishiya撸了撸左手的袖子。

　　Aishiya本能的左手一缩。但是来不及了，艾欧里亚已经看到Aishiya的左手腕上密密缠着绷带，绷带下似乎还有血迹。

　　“你手怎么了?”艾欧里亚顿感一阵心疼。抓过Aishiya的手，想仔细看看。

　　Aishiya劈手挡开了，把左手缩回袖子里。“没事没事，你别看了，我早上采药时不小心被山崖尖刺划伤了。一点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Aishiya尽力轻描淡写的说。

　　“让我看看!”艾欧里亚又去拉她的手。

　　“没什么好看的!”Aishiya大声的说。声音大的把她自己和艾欧里亚都吓了一跳。

　　“我是说，从来都是医生看病人，哪有病人看医生的?”她勉强笑了笑，仿佛是想缓和紧张的气氛，“你别坏了我的规矩。”

　　艾欧里亚不说话了。他很敏锐地感到，Aishiya有什么瞒着他的事情。但是他不知道是什么，连一点头绪也没。

　　于是，这顿饭的其余时间都在沉默中度过。

　　下午，两个人还是无话，都在各自想各自的心事。晚上，吃了一顿沉闷无比的晚饭后，Aishiya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直到艾欧里亚睡觉的时间都没再过来和他说话。

　　艾欧里亚不禁有些气闷。“到底她瞒着我什么?”他问了自己第一个问题。而第二个问题，当然还是那个神秘的小宇宙。艾欧里亚决定，今天晚上不睡了，非等那个神秘的小宇宙出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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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升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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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爬上了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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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到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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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欧里亚双手枕在头后，一直直瞪瞪地望着天花板。

　　窗外，阵阵虫鸣。微风过后，草木的气息混杂着花香，飘进窗来。

　　夜，很深了。

　　艾欧里亚轻轻叹了口气，把眼睛闭上，眼前又出现了Aishiya深蓝色的眼眸。

　　就在这时候，突然，那个强大的小宇宙又出现了。艾欧里亚猛地睁开眼睛：“这次你可跑不了了。”刚要翻身坐起。突然又转念：“慢着，动作不能太快，以免打草惊蛇。一定要把他逮个正着。”于是他慢慢的爬起来，用非常轻柔的动作缓步移到门口，在阴影处向外看了看，门外、廊上都没有人。他把腰一猫，慢慢钻出了门。一看之下不禁大吃了一惊。

　　一股银兰色的小宇宙从Aishiya的房内穿了出来，气势非同一般地宏大。

　　“难道真是她!”艾欧里亚这一惊非同寻常，但随即又觉得胸中一阵怒气翻涌，“她为什么要骗我!!!”

　　艾欧里亚觉得血液都冲上了脑袋：谁都可以骗他，唯独她骗他最让他无法容忍。她那天使的面容下，到底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艾欧里亚站起身，急步走到Aishiya房间前，一脚踢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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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ishiya单膝跪在艾欧里亚的黄金圣衣前，身上笼罩着强大的小宇宙。听到艾欧里亚踢开门的声音，她吃了一惊。“终于被发现了么?”她无奈地想道。她站起来，转过身。

　　艾欧里亚愤怒的面容。

　　他绿色的眼睛因为愤怒而闪出了金色的光芒。

　　“你到底是谁?”他厉声喝问道。

　　没有回答。

　　Aishiya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

　　艾欧里亚握紧了拳头，“我从来没有向女性出过拳，”他一字一顿，“你不要逼我破例!”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艾欧里亚愤怒的声音。

　　“我第一次见你就已经说过了，”Aishiya回答道，“我是Yitoya峡谷的Aishiya。现在我的回答仍是这样。”

　　一道光束向Aishiya射来!Aishiya没有躲避。

　　嘭!一声巨响。Aishiya所站立的地方右侧的石桌被击得粉碎。

　　“我竟然告诉了她我的身份!我还告诉了她我此行的目的。还有我的伙伴的那些事情!”艾欧里亚一阵气苦，他恨自己。“我竟然会相信她。我都做了什么!”艾欧里亚的怒气越升越高。

　　“难道你是冥王Hades的爪牙?负责从我嘴里套取他要的情报?说吧，Hades大人还想知道什么?!”艾欧里亚愤怒地大声喊道。

　　Aishiya的脸色变了。她的眼睛里闪过了失望、愤怒、还有……心痛。她的脸本来苍白得一丝血色也没有，但此时却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她身上的小宇宙燃烧得仿佛更强烈了。

　　“你给我听着!雅典娜狮子座的黄金圣斗士雷欧•艾欧里亚!”Aishiya一字一顿地说道，“我，Yitoya的Aishiya，没—有—作—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说完，她朝门口走去，穿过艾欧里亚身侧的空隙，走出了门口。

　　“站住!你不要走!”艾欧里亚吼道。Aishiya停了停，没有说话，然后继续迈步走了出去。

　　艾欧里亚颓然垂下了拳头。刚才，Aishiya的最后一句话说得是如此地不容置疑，让他无法不信。而且，他确实无法向女性挥出拳头。更何况，是向他心爱的女人。

　　他在原地呆立了半晌。然后朝他的圣衣走过去。

　　他蹲在了狮型的圣衣前，喃喃地说道：“我的老伙伴啊，我该怎么办?Aishiya刚才到底都对你做了什么?”面对着这最亲密的战友，他多希望他的圣衣能告诉他，Aishiya是清白的，她什么错事都没有做。

　　艾欧里亚伸出手去，摸了摸黄金狮子的头。狮子的头上湿漉漉的，沾了他一手。

　　“这是什么?”他疑惑地把手对着月光，一片缨红。

　　是血!

　　Aishiya的血?!

　　艾欧里亚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向地下望去，月光照射的地方，Aishiya从他身边经过的地方，留下一串血迹。

　　艾欧里亚俯身一把抱起黄金狮子，举到明亮的月光下。

　　黄金狮子身上被拉达曼迪斯洞穿的三处破损，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圣衣发出一股均匀柔和的光，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啊!”艾欧里亚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难道我错怪了Aishiya?难道她竟然拿自己的血替我修补圣衣?”艾欧里亚一时间心乱如麻，同时一串疑问闪过脑海，“但是，她怎么知道鲜血可以修补圣衣?除了黄金圣斗士，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她是如何得知?而且，她为什么有那么强大的小宇宙?不夸张的说，我艾欧里亚的小宇宙即便提升到最强处也没有她的强大。”

　　艾欧里亚夺门而出。他要去找Aishiya，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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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ishiya从怡草园走出来。一阵心力交瘁。若不是及时扶住一棵沙罗树，她差点就栽倒在地上。眼泪，顺着眼角不断地滑落下来。一阵极度心痛的感觉涌上来。她拔腿飞奔起来，泪，在身后飞出一道闪光的银线。

　　她不知道自己要奔向哪里。等她停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在Dena湖边。她再也没有力气了。腿一软，她跪倒在湖边的一棵沙罗树边。她把头靠在树上，眼泪断线似的流了下来。

　　“难道你是冥王Hades的爪牙?负责从我嘴里套取他要的情报?说吧，Hades大人还想知道什么?!”艾欧里亚的这句话一遍遍地回响在她耳边，让她伤心欲绝。

　　她回想起他们的相遇，相知，和共同经历的险境。一幕幕都如此清晰地浮上心头。“我把心都给了他，”Aishiya绝望地想，“但却连他的一丝信任也换不到。”“Hades的爪牙……我在他心目中竟然这么的不堪。”

　　泪，不断地滚落。手腕处，伤处的鲜血也仍汩汩地涌出。但她什么也不想做。

　　她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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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ishiya!”艾欧里亚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到了艾欧里亚绿宝石一般的双眸。他的眼眸中，有着太多太多的怜惜、心疼和内疚。

　　“你为什么这样做?”艾欧里亚轻轻地问道。Aishiya闭上了眼睛，没有回答。她的脸苍白得可怕。艾欧里亚突然看到她左手腕的伤处，急忙撕下自己的衣角，帮她包扎起来。他拉着她的手，看着从包扎的手腕处渗出的鲜红色，心里一阵绞痛。“我都做了什么!”他的心仿佛被什么撕扯着。

　　艾欧里亚的手拂上了Aishiya的脸庞，“告诉我，Aishiya，你为什么这么做?”

　　Aishiya睁开了眼，盈然欲泣。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明天就要走了，我想为你做点什么。……你说过，最后和拉达曼迪斯的战斗不可避免。……我……我不想让你再受伤了。”

　　艾欧里亚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裂了。

　　他望着Aishiya纯洁无暇的眼睛，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情感的潮涌。他低下头，朝Aishiya的唇深深吻了下去。Aishiya顺从的闭上了眼睛。火热的唇触碰在一起，交织着彼此刻骨铭心的爱恋。艾欧里亚深深地吻着Aishiya，仿佛要吻去她心中所有的泪和痛。Aishiya在他火热的怀抱中沉醉了，她的手臂环过了他的脖子，深深地回应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欧里亚才放开了Aishiya。她倒在了他怀里，脸埋在他胸口，脸色绯红。艾欧里亚惊奇地发现，Aishiya身上的小宇宙消失了。此时，他一点也感觉不出身边的这个女子身上有任何小宇宙的存在。

　　“你发现了是吗，”Aishiya的声音从他胸口传了出来，“当我受伤流血的时候，我的身上就会发出那些光，但当血止住的时候，光就消失不见了。所以，”

　　Aishiya从他怀里抬起了头，“我真的不是你说的Hades的爪牙，”Aishiya的泪又似要涌出，“我真的没有……唔”，艾欧里亚的唇盖住了她的。他再次深深地吻她：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再也不要你受伤害了，我再也不要你受任何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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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她的唇，艾欧里亚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这时，他清晰地听见Aishiya心里的声音，“带我一起回圣域吧，艾欧里亚。”“不，我不能。”他在心里回答着，“这对你太危险了。而我最后将和Hades奋战。我不能让你受到伤害。”“对我来说，最大的伤害就是每天醒来的时候见不到你的面容，也听不到你的声音，那，对我，才是最大的伤害。”他听见Aishiya心里的回答。“我什么也不能给你。”他的心说道。“我只要你。”Aishiya心灵的声音。

　　无需更多语言。

　　他们就这样相拥着，吻着。

　　天边出现了第一线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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